“你是說直接派人到萬年縣縣衙,一刀將賈海宰了就是嗎?”
“是!孩兒正是這個意思。”
李琮歎了口氣,殺了他倒簡單,但自己的十萬貫錢呢?也就因此打了水漂,他心中極度鬱悶,卻隻得無奈道:“此事便交給你去辦,早一點將他幹掉,免得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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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天色陰沉沉的,空中布滿了厚厚的彤雲,沒有月亮,勁風不時掠過樹梢,刮起一片片落葉,萬年縣縣衙附近一片寂靜,巡更的梆子聲有氣無力地敲著,緊靠縣衙的一戶民宅邊上,一個睡眼惺忪的起夜人正站在牆根腳抖動著身子,忽然,一條黑影從他頭頂掠過,嚇得他魂不附體,三步並成兩步向屋裏逃去。
縣衙大門緊閉,兩個巨大的石貔貅麵目顯得異常猙獰,衙內燈火全黑,巨大的樹影下隱約可見門窗的輪廓,這時,黑影從牆外一株大樹上一個輕鬆的空翻,便越過高高的縣衙圍牆,如一片枯葉飄落,他警惕地向四周看看,覆臉的黑巾上緣,一雙精亮的瞳子熠熠發光,又過了半晌,眼看約好的時間到了,他輕輕打了個呼哨,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便從轉彎處傳來,隨即出現一名皂衣公人,見黑衣人亮出一塊銀牌,他便焦急道:“那廝很精,我送去的茶飯根本不吃,一時下不了手。”
黑衣人擺擺手,森冷道:“小王爺已經料到他會這樣,所以我才來,他關在何處?你給我前麵帶路。”
“就在偏房,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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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海帶著枷鎖被關在縣衙最邊上的一間空房裏,粗大的鐵鏈穿過他的鎖子骨,將他圈在一根鐵柱上,幾個衙役則在外間看守,他被動了重刑,下身幾乎被打爛,此刻他萬念皆灰,什麼報仇雪恨的大計已離他遠去,他知道自己此回必死無疑,就算李清放過他,慶王也不會讓他活下去,他實在太了解那個狠毒無情之人,家族的覆滅早在百年前便注定,從他的先祖第一次賣武器給吐蕃人之時,到他就是最後一人,白天他一切都招了,所有的口供都畫了押,包括他替慶王幹的種種喪盡天良之事,既然自己必死無疑,那他也不會讓慶王安度餘生。
外間的幾個衙役喝了酒,已經鼾聲大作,酒菜香飄來,使賈海覺得饑腸咕嚕,他瞥了一眼腳邊的食盤,裏麵是臭魚爛蝦,還有一堆散發著黴味的糙米飯,這是剛剛換過的,應該沒有毒,但這等惡劣的飯食,讓他如何咽得下去,但是饑餓感實在難忍,賈海歎了口氣,隻得端起了食盤,可就在他撥掉魚蝦剛要吃飯之時,頭頂上卻傳來一陣輕響,一抬頭,一個黑衣人已如狸貓般落地,他緊緊地盯著賈海,狠毒的目光中流露出死神的冷笑。
‘哐當!’食盤落地,賈海的心似掉進了冰窟,雖然他知道自己必死,但死神真的來臨時卻又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
“來人.....”他還沒喊完,一把鋒利的短劍已經封死了他的喉嚨,生機漸漸從賈海的眼中消失,劍一抽,屍體便直挺挺地撲倒在地。
黑衣人又小心地觸了他的鼻息,確認他已死,這才將劍收好,縱身向屋頂躍去,但他剛剛觸到屋頂便立刻發現大事不妙,屋頂的洞口,一支閃著冰冷光澤的箭尖正對準他的麵門,他身在空中,竟無處借力,耳邊隻聽‘噗!’地一聲,黑衣人隻覺麵門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摔落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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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慶王殺人滅口的消息便在長安街頭流傳開來,大理寺、禦史台、刑部的大批官員紛紛趕到萬年縣縣衙,將賈海及黑衣人的屍體運走,同時也抓走了那個替黑衣人引路的公人,中午時分,賈海的供詞和李清的奏折便悄悄擺在李隆基的禦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