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珊瑚礁上養著幾隻海葵,五顏六色的,隨著缸裏被小機器鼓動著來回循環的水流向四周伸展著觸須。水中的小醜魚,體形很小,來來往往,急速穿梭,行動非常敏捷,身上有著很亮的藍色和黃色。
皮球魚,身上好像有一層薄薄的皮膚包裹著堅硬的鎧甲,隻有背上、胸口和尾巴上的鰭會動,來完成一切的行動。它皮膚色彩很奇特,灰黃帶綠中布滿了很多細小的圓形斑點,看起來有些滑稽,也有些憨態可掬。水中有幾隻像蝴蝶一樣的色彩繽紛的熱帶海魚,慢條斯理、悠然自得地閑逛著。
玻璃缸裏還養著四五隻蝦,都長著極長的胡須,身上仿佛穿了馬戲團小醜的衣服,紅色和白色條紋間雜的色彩,煞是好看。它們總是揮舞著大鉗子,一廂情願地挑逗著其它的動物,仿佛把它們都當成自己的對手似的,比試比試本領的高低。
也許看見我很喜歡玻璃魚缸吧,王夫人便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開水族缸下麵,原來缸是藏在一個木質底櫃裏的。
她講述著水族缸怎樣生態、怎樣自然、怎樣科學,頗有得色地吹噓著她的水族缸如何自然循環,如何動態清潔,甚至可以兩三年才翻一次缸,徹底清潔一次。她指著下麵一個個裝滿碎石和海砂的小玻璃缸,逐個講解著每一個缸起到的作用,簡直有些眉飛色舞。
這樣的氣氛下,我很奇怪自己,竟然像她一樣不時天真開心地笑著。
王夫人終於講累了,往沙發上一坐,一邊大口地喝著冰水,一邊指著我說:“茶幾上的那杯,是給你的,請嚐嚐我調的味道如何。”
因為空調的緣故,屋子裏很涼。本來我並不渴,不過既然別人邀請你嚐,不喝恐怕顯得不禮貌,於是我端起晶瑩剔透的杯子喝了一口,味道除了沁涼外,還有些許酸甜,確實是我喜歡的味道。
於是我用誇張的語調說:“不錯,真的好極了!”
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兒,庭長回來了。
一見我,他便笑著很客氣地說:“哦,楚老師,你好。”
“王庭長,今天晚上正好有空到府上拜訪您!”我連忙站起來,手足有些無措。
他連連擺手:“你客氣了。請坐,請坐!”
究竟談了些什麼,我真記不太清楚了,模模糊糊地好像記得他似乎談到他的過去,說自己以前是軍人,後來轉業到地方。臨走時,他執意要我帶走茶葉和煙,經過多次回合,他終於無可奈何地收下,並且說:“既然這樣,我先收下了,有時間我把東西送給花科長轉交給你。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我傻傻地丟下熱情的“謝謝”,心滿意足地離開王庭長家。
腳蹬著自行車,穿行在濃重的夜色中,聽著蛙聲蟲鳴,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光亮。
看來,離婚願望就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