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上學期快要結束時,班上學生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說我下學期不在蘆花蕩教書了。為這,好些學生在一天下午來到我宿舍,請我留下繼續教,眼神中寫滿了期待與信任。
班長張賓雨說:“老師,留下吧。有些同學說,如果你不教他們了,他們就不想上了。”
曹俊斐笑著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講了一句:“也許我就是其中一位,老師。”學***杜中正則調皮地向我擠擠眼睛:“如果你走了,老師,我們每個學生都去您家請您。”
……
望著他們親熱的麵龐,聽著他們樸素的話語,朋友們啊,你說,我能不被撼動嗎?雖然我想調離蘆花蕩,尋找一片更適合自己翱翔的天空,可是,我又怎能離開我朝夕相處的孩子們!
我強忍住眼眶中快要泛濫的淚水,動情地答應他們:“我不會走的,我怎麼會走呢?不會。”
可是他們終究不放心,暑假裏又趕了三十多裏路,來到紅旗鄉楚家莊我家裏。
我永遠記得那是七月二十日,天很熱。我再一次被強烈地撼動了,凝視著滿屋子學生期盼的笑臉。朋友們啊,你說我能拒絕他們嗎?我一字一頓地仿佛告訴他們又好像告訴我自己:“我不會走的,不會。”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從他們的眼神中,我讀出了寫在裏麵的興奮與滿意。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我作出的犧牲。
為了給差生暑假補課,我放棄了《南疆詩刊》一個小型記者聚會;為了繼續呆在蘆花蕩,我和哥哥姐姐磨破了嘴皮,甚至放棄了表哥為我工作調動作出的成功的努力。
但是,我的朋友們啊,我愛我的事業,我愛我的學生,學生們需要我,我更需要學生啊。為了學生,我可以放棄一切,榮譽、名利、財富;為了學生,我可以奉獻一切,青春、生命,甚至熱血。
說到這,朋友們,也許你要說:“這是很平常的呀!”是的,我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壯舉,也沒有什麼氣吞山河的誓言,我很平凡。但是,我要把青春奉獻給教育事業,為我市的騰飛盡自己的努力。
因為我明白,因為我們在座的都明白,千尺之台,起於壘土,涓涓細流,彙成大海。
年輕的朋友們,無論你是清潔工,還是管道工,是泥瓦匠,還是駕駛員,都不要蔑視自己的工作吧,抬起頭來,挺起胸來,讓我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宣告:“我市經濟建設的騰飛,改革開放的成功,離不開平凡崗位的支撐,離不開我們每一位普通青年的奉獻!”
朋友們,讓我們攜起手來,用汗水、用熱血、用青春去譜寫振興濱江的凱歌。我堅信,在不久的明天,我們必將用青春捧起濱江,笑傲全國,走向世界;我們偉大的祖國,也必將像鳳凰一樣,展翅飛翔在廣袤的藍天,掠起浩瀚的大國風範!
謝謝大家,謝謝。
一種激情奔流澎湃於血管,一種豪邁洋溢燃燒在心田。
恍恍惚惚迷迷蒙蒙間,清澈的目光落在那位女評委的臉上,我發覺她正在用左手擦著自己的眼睛。
我搖搖頭,不知怎麼的,我看到手中捧著一等獎獲獎證書,那位女評委對我說了什麼,好像是說市廣播電台主任特別欣賞我的演講,聲情並茂什麼的,要我等會兒去錄音,預備在即將到來的教師節播出。
聽著聽著,我仿佛聽到校長說,昨天晚上從收音機裏聽到了我的演講,蠻動人的。真可惜啊,我心裏說,昨天晚上因為回家看望七十多歲的老父親,我都忘記去聽聽自己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