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期盼的就是中都城插手。
以目前的情況,人王顯然會同南幽國割裂。
身為天下共主,當為氏族楷模,和南幽國牽扯到一起極易染上汙名,實是得不償失。
天下四角穩定與否,有西原國和東梁國之戰為前例,南幽國消失也有別的諸侯國可以替代,無非是多花一些時間扶持,於鎮壓南蠻並無大礙。
小幽氏本非通透之人,在政治上也不算敏銳,這一刻她卻無比清醒,清楚看到南幽國和家族未來的命運。
“完了,真的完了。”
重複著相同的話,小幽氏突然發笑,手指撫過臉頰,未見一點濕痕。
心如死灰,她已經流不出淚水。
北安國的舉動震動諸國,氏族們吃驚於北安侯的強硬,卻也不是不能理解。中箭昏迷的是公子顥,北安侯信重的嫡子,高居卿位,在北安國的地位舉足輕重。
如果發生在正麵戰場,北安侯固然氣惱,也不會反應這般激烈。關鍵在於郢氏手段為人不齒,別說北安侯,換成任何一家氏族都不能容。
故而,世子瑒領兵南下,做出要滅國的強硬姿態,各國少有非議,紛紛驅逐南幽氏族,擺明不想插手,更不願被北安國的怒火波及。
危急關頭,南幽氏族還想求助中都城。之前灰頭土臉離開,不代表不能回去,大不了撒潑打滾。和身家性命相比,臉皮又算得了什麼。
萬萬沒想到的是,西原侯突然上書,直接將人王架到火上烤。
“傷公子顥者,氏族絞,餘者車裂。”
上書不是請示而是通知。
先前郅玄中毒,洛弓查出線索,目標直指中都城,太子和兩位王子都脫不開關係。此番趙顥受傷,據郅玄得到的消息,死士手握鐵箭!
背後的一切禁不起推敲,郅玄沒有立刻發作,無非是等待時機。不想人王遲遲沒有表態,態度始終模糊,這令他忍無可忍。
今時今日,郅玄不懼同任何人撕破臉。既然人王裝糊塗,他不介意親手撕開最後一層紙。
人王公正且罷,若是繼續和稀泥,西原國將再次發兵,和北安國共擊南幽國!
別人或許有所顧忌,郅玄完全不必。他同趙顥有婚盟,以夫妻之名屠滅行刺之人,理由光明正大,任誰都無法置喙。
人王麵臨重要抉擇,或詔令天下,斥南幽君臣不義,當誅首惡。亦或是強撐著不理,則郅玄出兵南下,掀起一場更大的戰火,將中都城的威嚴撕得粉碎。
郅玄不是衝動之人,此前多番入貢和讓利,皆表明他願和中都城和睦相處。
可惜事不由人。
他不想和中都城撕破臉,卻有人蹦高作死,不激怒他絕不罷休。
“既如此,何必留情。”
郅玄曾經想過,一旦人王翻臉發難,原桃恐將淪為人質。
在上書之時,他特地派人給原桃送信,讓她做好準備。並不忘知會稷夫人和王子淮,相信他們會做出明智選擇。
和北安國的檄文一樣,西原侯的上書掀起軒然大波,不隻中都城,天下氏族均受影響。
隻要不是愚笨徹底,都能清醒意識到,同時惹怒北安侯和西原侯,縱然有通天的本領,也是死路一條。
世間少有奇跡。
南幽回天乏術,滅國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