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沉沉地舒了一口氣,走下床來,大夫留下的金瘡藥還有。她逐一上藥,自己療傷。
後背的鞭子傷痕無法上藥。她就撕開一件衣裳,把金瘡藥灑在上頭。再艱難地包紮。
她在戰場幾度生死,在侯府的火堆裏回來的鬼魂,但凡還有一口氣。她都不會允許自己放棄。
所謂骨肉親情,不外如是。
她上了藥。便去看海棠。
海棠剛醒來,哭得像個淚人。
“小姐。他們逼我承認您跟人私奔,我不願意,管家就打我。還抓走了我弟弟……”海棠哭著說。
瑾寧看著她臉上的巴掌,伸手撫摸了一下。“疼嗎?”
海棠眼裏含著淚,“不疼。”
“放心,”瑾寧臉上露出微笑,“欺負過我們的人。都將一一地還回來。”
國公爺請的大夫來了,卻被瑾寧拒之門外。
管家去回稟陳國公。陳國公正怒之際,厲聲道:“讓她死。飯也不必給她送,直接餓死就是。”
梨花院再一次沒飯吃,瑾寧叫了青瑩和梨花進來。
她坐在椅子上,身子挺得很直,冷眼掃過兩人,“你們是否還願意在梨花院伺候?”
兩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回三小姐,奴婢願意。”
“如你們所見,我是個人人嫌棄的小姐。”瑾寧說。
梨花顫聲道:“小姐,奴婢被父母買入府中,給哥哥討媳婦,奴婢也是被人嫌棄的人。”
“奴婢也是!”青瑩口拙,*地說。
“好,好!”瑾寧取出銀子,“你們去請個大夫來,讓大夫從後門進來為海棠治療,再買個炭爐和瓦鍋回來,剩餘的銀子都買米。”
“是!”兩人連忙接過銀子出去。
傍晚開始,天便暗沉了下來,黑雲從四麵八方靠攏,黑壓壓的一片,才五月初,便已經開始醞釀暴雨了。
到了戌時左右,傾盆大雨下來,大地一片茫茫之色。
瑾寧披著蓑衣帶了蓑帽走出去,吩咐了梨花,“好好看著海棠,給她熬點小米粥。”
“小姐,下這麼大的雨,您身上又有傷,要去哪裏?”梨花問道。
瑾寧孤身走進雨裏,瓢潑大雨頃刻便把她吞沒,她的聲音隱晦不清地傳來,“找個人好好地談一下。”
管家在國公府十幾年,且他是長孫氏的表弟,除了每月發放工錢之外,年底還有一筆長孫氏額外給的福利銀子。
且在國公府當管家,在陳國公得勢的時候,他撈了不少油水,因此,雖然京中地價貴得離譜,他這個管家卻能擁有一套三進三出的院子,娶了一房妻子討了三個妾侍。
今晚他的心情特別的好,雖然被打了一鞭子,但是,看到那小賤人被打得這樣慘,他心涼快透了。
最重要的是,那小賤人不能嫁入侯府,嫣兒就能嫁入侯府為正妻,回頭將軍那邊,少不了賞賜的。
因此,今晚回來的時候,他提了一壺小酒,進門便叫妾侍給他做兩道小菜,左擁右抱地喝了起來。
外麵驚雷陣陣,暴雨瓢潑。
“今天著實是解恨啊,那莊子裏回來的小賤人,還敢視我無物,當著下人的麵抽打我,算他媽的什麼東西?今天國公爺好生收拾了她一頓,看她以後老實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