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奴才這就去查。”郭槐彎腰應道。
郭槐低身退了出去。
大殿內風聲漸起,卻吹不開殿內的陰鬱。
劉皇後放下手中的荼杯,悠悠的籲了口氣,往事如點點輕塵,浮現在她的眼前。
人生有許多無奈嗬,這皇宮大院內的無奈之事更多。
劉皇後此時想的更多的不是她的死敵,而是一個小小的身影。
孩子啊,如果你還活在這個世上,你現在會過的怎麼樣,如果你已不在了這個世上,就請原諒為娘的狠心吧,你不該生在那個時候的,最是無奈帝王家呀。
一滴清淚劃過臉頰,悠悠的墜在華麗的地毯上。
人生有所苦,富貴奈若何。
方羽用蒸餾出來的酒精將一應需要的工具進行消毒處理,趙萱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問道:“相公,你這是做的什麼?”
“消毒。”方羽很簡單的應了一句。
“消毒?這些東西上麵被人下了毒麼?”趙萱睜大了眼睛問道。
方羽怔了一下,這個概念可不好解釋,隻怕越說問題會越多,方羽很含糊的說道:“不是被人下了毒,而是把上麵的髒東西洗掉。”
趙萱噢了一聲,點點頭,又再看方羽接下來的動作。
那蕭遠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裝酒精的幾個瓷壇,終是咂吧了幾下嘴,拿了一壇嚐了一口,吧唧吧唧,蕭遠的嘴中發出很大的聲音,過了好一陣,才一拍自己的大腿叫道:“好酒,好酒,某說這玩意兒咋就這麼香哩,原來是這等的好酒,某說徐兄弟,你也嚐嚐。”
北人多好烈酒,這蒸餾過的酒自比那滿街裏賣的濁酒度數高得多,這蕭遠,徐慶都是直愣人,喜的就是這等的烈酒,當下二人咕咕的又各喝了幾口。
方羽皺了一下眉頭,對著這兩個二愣子是哭笑不得,心想,我這可是提純的酒精,可不是勾兌好供人喝的白酒,你兩個厲害,這酒精也能喝得下。
方羽一把奪過那瓷壇,他可不想自己手下的兄弟弄出個酒精中毒來,對著二人笑罵道:“你兩個渾球,快給我滾到門口去守著,別讓不相幹的人跑進來了,明天我給你們更好的酒喝。”
徐慶,蕭遠應了一聲,戀戀不舍的看了那瓷壇一眼後走了出去。
方羽放下瓷壇,繼續做著為李氏換眼角膜的準備工作。
屋內有兩張床,一張床上躺著李氏,另一張床上躺著雷驚從牢內弄來的死囚,取眼角膜用的,兩人都被灌了麻沸散,此刻正昏睡著。
這屋也是特製的,實際上就是一個帳篷,屋頂用的是白布,四麵用的是透光很好的極薄的輕紗。
方羽換上了一套幹淨的白衣,又讓打下手的安二娘也換上了白衣,趙萱眼神古怪的看著二人身上的白衣,幾次想張嘴說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方羽將她推出屋時,趙萱忍不住回頭看了娘親李氏幾眼,最後咬了咬下唇,低頭離去。
方羽與安二娘淨了手,開始了手術工作。
屋外,公孫策正拿著一本書在看著,歐陽春則是在閉目養神,徐慶,蕭遠二人老實的站在門口守著。
趙萱不時的來回走動,心中焦慮的等待著結果,秀氣的額頭上泌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趙萱的心中不時的回想著母女兩相依為命的情景,想著苦命的娘親拉扯著自己長大的種種艱辛,趙萱的眼淚不覺流了下來,心中更是期望著方羽真能治好娘親的雙眼。
皇宮的深處,一張奢華的龍床上,躺著病懨懨的宋真宗。
也許是病的糊塗了,也許是午夢未醒,此時的他,心中也正在想著一個十來年前的身影。
愛妃,你在那個世界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