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不遠,白華瞧著計小林的身影,想起了計德嘉,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疙疙瘩瘩的感覺:要是哪一天,他媽媽一命歸天,我進了他家,年齡雖隻差七八歲,不叫媽,也得叫個嬸兒。今晚尤熠光這幾個人到店裏去肯定沒好事兒,要是計小林也攙和進去,日後進了家門,這留在記憶裏的東西該有多難為情。想到這裏,她佯裝要去廁所,偷偷給計德嘉掛了個電話。果然,沒出廁所門,計小林的手機就響了,接著就推說有急事回家去了。一離開他們,他趕緊換下了能透視麻將的隱形眼鏡。
房小虎一進門,十幾名小姐一齊簇擁上來,摟胳膊的抱腰的牽手的,房哥長房哥短地爭著給他洗頭按摩。房小虎推開她們問白華:“白老板,到底什麼新節目?”
白華笑笑:“我這節目得單兵教練。”
齊貴山雖然說和白華言歸於好,上次丁咣那一陣掀桌,覺得自己作為城建局大局長實在沒麵子,何況是讓這麼個婊子假姑娘真媳婦的家夥耍了那麼一陣兒有點兒窩火。他猜測這些年,白華沒跟男人睡過覺才怪呢!別看在這裏光撩騷不賣騷,自從跟著尤熠光到這裏來捧場,就沒拿她當好玩意兒。聽她說這話,心想,賣他媽什麼關子,來到你這個熊地方,終歸就那麼點事兒,女的為了掙錢,男的為了解決問題,便說:“白小姐,這樣吧,東西少,可領導,你先給尤局長單兵教練。”房小虎早就撒眸上了新來的一位漂亮小姐,急於馬上領進按摩間去,大加擁護:“對對對,東西少,可領導,現在我們不溜須,再過些日子就不趕趟了。”他說完和齊貴山各選好了小姐進了按摩單間。
白華喊一聲領班,讓她立即安排準備新節目。領班小姐轉身走開張羅一陣子後回來報告準備完畢。白華讓她領著走,領班把尤熠光領到最裏邊一個單間門口對尤熠光說:“老板,這個節目是我們白小姐發明的,節目名稱叫‘饅頭大全’七仙女,得先向你報告一聲,這裏除台費二百之外,裏邊的小姐您逐個付小費。”她明明認識尤熠光,也知道他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還是裝不認識,實碼實價地報告。
“知道了。”尤熠光心想,什麼名堂呢?一推門,隻見渾濁的燈光下,站著一排共七個漂亮的小姐,一色打扮,穿著粉紅色的裙子,上半身全裸著,七個小姐一起鼓掌歡迎。細一觀察他才發現,燈光映照下小姐的乳房各具形狀,從把頭開始掃瞄,分別是圓柱形、圓錐形、半圓形、多半圓形、下垂形、超大形。橫穿七個小姐的腰部扯一條橫幅寫著:肚臍以上改革開放,肚臍以下寸步不讓。
原來,這個新鮮節目還就是白華煞費苦心為尤熠光編織的。她雖然在這裏多次接待過尤熠光,多次通過領班密探他在按摩小間裏和小姐的底兒,經過多頭詢問考證,尤熠光泡小姐從不和小姐幹真事兒,明裏的癖好就是喜歡小姐的乳房,而且不止一次問小姐,你能不能說出女人的乳房有多少種?白華聽說後讓領班調查,就發現這麼七種,而且又是招的新麵孔……
尤熠光頓時神魂顛倒,進了如醉如癡的境界,一打眼覺得那條幅那麼幽默,有點好笑,一時幽默、好笑統統被癖醉一掃而光。
他走進小裏間,讓從把頭開始,要一個個單兵教練。等打發走兩個進來第三個時,他發現這個小姐不僅皮膚如蛋白潔嫩光滑,那正好半圓不大不小的乳房尖頂著粒豔麗的小紅棗,那麼誘人,一抱進懷就發起了癖醉加癡狂……
麻麗和辛彩霞被房小虎送上火車進了軟臥車廂以後,火車用四十五分鍾行駛到第一站興和鎮,車一停穩就跳下車,打個出租車奔元寶市急駛而去。省城正舉辦國際服裝節是真,她倆說去是假。麻麗和辛彩霞按照事先策劃,從房小虎送上車開始,麻麗的弟弟麻誌就步步跟蹤,並隨時用手機向麻麗和辛彩霞報告房小虎和齊貴山的行蹤。麻麗和辛彩霞乘出租車進市區後,直奔小白樺美容美發中心旁側的一家小食鋪。
麻麗的弟弟迎出來說:“他們進店已經有半個多小時,我看怎麼教訓法要慎重,一起進去的還有公安局副局長尤熠光。你們知道,他可是計市長的紅人,省裏的後台嘎嘎硬,把他也一起抖落出醜來,又治不了人家,可就引火燒身了。”
“哼——”麻麗長歎一口氣,“你說怎麼辦吧?想不想豁出來?想不想和姓房的那小子離婚?”
辛彩霞一皺眉頭:“我不是說了嗎,離什麼婚呀,扯家帶口的離了怎麼整,我就是想抓住把柄教訓教訓他,讓他改。我看你弟弟說得對,得慎重,就是和自己家的打翻了,咱還得生活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要是尤熠光和計德嘉合夥給小鞋穿,可夠受的。”
麻麗氣得像小牛犢,哞哞直叫,一跺腳說,有了。商議一下後,悄悄走到小白樺美容美發中心門口,讓走出來的迎賓小姐叫出白華,滿口硬叫看見自己的丈夫等三人已經進了裏麵,提出要現場教訓教訓自己的丈夫,希望她幫忙悄悄請退其他客人,就留齊貴山和房小虎二人,避免給店裏和別人造影響,要是不配合這麼整,隻好立即報告羅書記,經官。白華乍一聽,想講價錢,又一想,也沒什麼了不起,隻要放走尤熠光別出醜就行,本來齊貴山、房小虎在酒店裏大鬧那場,說是言歸於好,心裏一想起來還是覺得不痛快,麻麗又有報告羅書記的要挾,便答應了。
麻麗擔心這一著讓弟弟參加,齊貴山和他結下仇,讓他走了。
麻麗和辛彩霞商量好,按白華的提示先進了齊貴山的去處。齊貴山玩完小姐後穿著褲衩摟著小姐正打著鼾聲睡得香,那小姐沒睡著,聽見開門聲警覺地一骨碌坐起來下了按摩床。麻麗悄然急步跨上去捂住她嘴,要挾她不準喊。辛彩霞按著麻麗的囑咐,握緊準備好的注射器放進藥瓶抽一下,把藥瓶扔在地上,將針猛一下朝齊貴山屁股上紮去,等齊貴山哎喲一聲醒來時,藥水已注射進一半,辛彩霞擔心扭斷針頭,忽地拔了出來。
辛彩霞和麻麗在一個單位工作,是畜牧獸醫,光聽說光懷疑房小虎到這種場合來,也沒少吵鬧,氣得死去活來。麻麗沒和她商量要假進省城時,她知道房小虎感冒了,準備好了獸用青黴素,準備給他打上再讓他看看藥瓶出出氣。她把出氣著兒一講,麻麗又氣又笑又恨地說,要是到了白華那裏,咱倆一個個收拾,方便時,就先給我那口子紮上。兩人擔心很難做到,不想到今天這麼水到渠成。麻麗氣急敗壞地喊著求辛彩霞幫忙,兩人齊動手,劈頭蓋臉連腦袋帶屁股給了齊貴山一頓打。辛彩霞見麻麗像有永遠出不完的氣,拉著去找房小虎出氣,陪齊貴山的那小姐的驚叫逃跑聲驚動了對門按摩間裏的房小虎,早奪窗而逃了。
齊貴山像做了場惡夢一樣,見兩個老娘們急忙跑出去,知道是去收拾房小虎了,撿起地上的藥瓶一看,哭喪著臉像哭又像喊:“你們這兩個老娘們真混蛋,怎麼給我紮獸藥呢……啊……啊……”到後來,全變成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