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的東西多,自己也不見得記得送了哪些。”
傅小瑩還真有些心動,瞅了半晌,擱下紅茶杯,“我就試試,好看我讓人去歐洲調貨。”
她從購物袋裏翻出件一早就看上眼的裙子,也不避諱,就在會客廳裏換上,轉過去合拉鏈,問宋菀:“好看嗎?”
“大影後穿什麼都好看。”
“你走點心。”
宋菀笑了笑,定睛凝視,“墨綠色很襯你。
傅小瑩轉個圈,看著裙子下擺轉起來,很是喜歡,當下就有些不想脫了,又問,“真好看”
“我也沒騙過你吧。”
傅小瑩笑了。這裙子版型合襯,她肌膚豐腴潔白,很顯氣色。
說是女為悅己者容,總有些道理。
傅小瑩對這裙子愛不釋手,心裏有些活泛了,靠著會客廳裏的壁櫃,看向坐在對麵的宋菀,“宋老板,今天來兩局嗎?”
宋菀緩緩地抬眼。
傅小瑩笑說:“我喊人,你隻負責輸錢就行。”
宋菀表情很淡,“都開始用我打掩護了。”
“不是因為你這兒安全嘛。”傅小瑩踮腳踩著地毯,去夠自己擱在椅子上的手包,摸出手機來,發了條消息。
她想到什麼,忽說:“前天我在南城天河那兒碰見你弟了,帶著兩個小嫩模,在那兒教訓酒吧的一個保安——你該管管他,怕是遲早給你捅簍子。”
“我管得住他什麼。”宋菀垂眼,似在沉思,“……你把他也喊過來吧。”
“你是他姐姐,你讓我喊?”雖這麼說,傅小瑩還是翻出宋芥的號碼,撥了一個電話。
半小時後,宋菀的弟弟宋芥,和傅小瑩約來的人前後腳到達。
傅小瑩的新相好是個剛出道沒多久的新人,上回她領人出去吃夜宵,被人拍了親密喂食的照片,花了好大代價才公關下去。經紀公司讓她低調些,她不敢再堂而皇之。
四人打了幾局麻將,傍晚時分,傅小瑩領著那小生走了。
宋菀不留宋芥吃晚飯,自己有些乏,想上樓去睡覺。
“姐。”宋芥喊住她,“聽說唐叔叔上周帶你買衣服去了?你倆和好了。”
宋菀手搭著扶手,站在樓梯上往下看,蹙眉道:“管好你自己,別在外麵惹事。”
宋芥笑說,“出了事不還有唐叔叔嗎,他總不至於不管……”
宋菀神情淡漠,“你快滾吧。”
宋菀臥室的房間朝南開,同樣一水兒的絲絨窗簾,大白天拉上也不見天日。此時窗簾是開的,夕陽殷紅的光淌進來,照在地板上,又折向那擺著玫瑰花的五鬥櫥。
她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直到那光一寸一寸後退,一寸一寸離她越來越遠。
·
老劉馬上就要離開南城,臨走前,葉嘉樹給他餞行。
約在南城老街的一家大牌檔裏,以前同在車隊的時候,葉嘉樹跟他就常來。五年過去了,店裏沒怎麼漲過價。
他們點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羊蠍子,一瓶高度數的五糧液,沒怎麼克製,敞開了喝。
喝到酣處,老劉開始滿口跑胡話,“兄弟,我回去以後,估計以後沒事兒,就不會往南城來了。臨走前呢,給你幾句忠告。你現在給唐總和他小情兒開車,凡事兒獨善其身,別往裏摻合……不是我危言聳聽,這兩人都有點不正常。”
“怎麼說?”
老劉四下看了看,湊到葉嘉樹跟前,低聲說,“……你知道唐蹇謙的小情兒,幾歲時候跟的他嗎?十七……未成年啊,真他媽的下得去手……”
“你聽誰說的?”
“我給她開了三年車,什麼不知道?還有,聽說唐蹇謙這人……幹那事兒,花活兒特多,有點變態……”
葉嘉樹笑一笑,不置可否,“……這也能知道,趴人家床底下偷聽的?”
“愛信不信——我他媽當你是兄弟才跟你交底,你好好開車,裝聾作啞,啥也別管,隻管拿錢。”
“知道知道,嘴這麼碎,不知道嫂子怎麼受得了你。”葉嘉樹舉杯,跟老劉走了一個。
快打烊時,兩人散了。都喝得有點兒足,走路時左腳絆著右腳。
老劉拍著葉嘉樹肩膀,大著舌頭道,“嘉樹啊,我虛長你六歲,也算是你哥,聽我句話,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人活一輩子,不就得靠狼心狗肺?凡事都當成自自己的包袱,背得多累……”
葉嘉樹敷衍著應了一聲,把他塞進出租車裏,祝他明天出發一路順風。
出租車駛遠了,葉嘉樹在牆根下點了支煙,南城料峭的春風裏,他邁著虛浮的步子走進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