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嘴唇幹白,浮腫的五官,傷痕累累,凝固的血跡層層幹裂,猛然看去,那滿臉的膿包像感染了生化病毒,人也像死亡了一兩個時辰。
“杜莫,你不要動,很快就把你弄下來。”邊說著,我邊警惕著四周。那個賽爾魔傭兵,繳獲了我執行第一步任務的武器。假如對方知道杜莫還有個同伴,多會埋伏在暗處,用狙擊步槍守殺。
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鐵架子,支撐著卵蛋一般的金屬罐。廠子中央的幾棵大樹,仿佛處在秋季凋落時段,狙擊手很難隱藏在上麵。我擔心冷槍會偽裝在膝高的野草叢,假如腿被敵人打斷,賽爾魔傭兵多會撲上來,吃幾口鮮肉,這一點也不玄乎。
此類傭兵有個習俗,每殺死一個敵人,都會從對方身體上取下一塊兒肉吃掉,表示自己是強者,好比獅子啃噬斑馬,上帝不會怪罪食物鏈條上的殺戮。
見四下無人,我忙攀援上鐵架,烘曬炙熱的化學罐,像加熱後的煎鍋,燙得人屁股都不敢挨一下,我隻好蹲在上麵,幸虧軍靴底子厚實。
杜莫早晨被綁上去,後背上的肉皮,應該沒太大燙傷,那個賽爾魔傭兵,把杜莫當成喪失人權的戰俘或動物一樣虐待。可見,此人不單殺人,更樂於摧殘人。
割斷杜莫身上的繩索,我把他輕輕落地,套上另外一件廠丁服裝,扛著他粗胖的胳膊,朝小房子走去。他嚴重脫水,需要緩一緩,不然,無法跟我一起翻越鐵絲圍牆,逃回丘陵山頂。
我拖著杜莫,假裝兩個喝醉的廠丁,從工廠中間穿過。直到走回小房子,我才把杜莫放躺在小床上,拿起女人洗屁股用過的臉盆,打來池水給杜莫擦洗。
濕水的傷口,很快把昏迷的杜莫疼醒,他嘴巴腫得很高,臉頰兩側的顴骨,猶如蘸上鮮紅果醬的黑麵包。“哦,這群混蛋……”話剛說到一半,杜莫忙捂住裂開的嘴角,絲絲哈哈氣喘起來。
“你聽說過賽爾魔傭兵嗎?這次真讓我遇上了,太他媽恐怖凶殘了。”他嘴巴不敢張開,吱吱唔唔地說著。“那家夥戴一個鐵皮麵具,上麵有許多小孔,栓滿顏色古怪的動物鬃毛。尤其那雙眼睛,太凶殘了。”
我遞給杜莫一些茶水,讓他先喝一點,潤潤喉嚨,等胃部慢慢蠕動起來,再多喝一點解渴。
“你能活著已是萬幸,假如他們不夠殘忍,一槍把你斃掉早點解脫,我隻能來收屍。”
“嘿嘿。”杜莫使勁閉著嘴巴笑了笑,我的話,讓他寬慰不少,他頓感慶幸,這家夥心裏明白,隻要堅持到天黑前不死,我一定會找到他,把他弄出廢舊工廠。
“宰得好,這幾個混蛋,見我被賽爾魔打倒,全他媽圍上來踢我,跟瘋狗一樣。”杜莫看到地上的死屍,他青腫的眼睛縫隙,立刻透出一絲光亮,繼續解氣地忿忿道。
“我最厭惡毆打無力還擊的對手,本想自己過來弄死他們幾個,既然仇人死你手裏,我這心裏倒也蠻舒服。”
“好了,他們都死了,沒什麼可記恨,還是想想傑森約迪交給的任務吧。”我故意提醒,讓他想到丟失的兩把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