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聞言,心神巨震,看著花家祖父,一時間,言語無力。
花家祖父心疼地看著她,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溫和慈愛地感歎道,“你對自己下魂咒,靈魂落入四百年後,是逆天而為,而先祖對懷玉帝使用送魂術也是逆天而為,逆天之事,本就不可為,所以,你身受其苦,靈魂永世活不過當年你死去之時,而先祖受了天罰,賠進去了一條命,蘇子斬出生,深受寒毒所苦多年,若非遇到你強行為他奪蠱王,他也活不過弱冠。”
花顏抿唇,白著臉靜靜地聽著。
“一切有因有果,種下什麼因,結什麼果。”花家祖父歎了口氣,“你與懷玉帝是一樁孽緣,哪怕兩世,能逆天再遇,也改變不了宿命。我連你哥哥也瞞著,就是不想你這丫頭想不開,沒想到,蘇子斬到底聰明,竟然悟透了他的命才是你魂咒的解藥。”
花顏身子晃了晃,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花家祖父看著她,“丫頭,看開點兒吧,你們的生死,是命。”
“我不信命。”花顏咬著唇,嚐到了唇齒間的血腥味,紅著眼睛說,“一定有辦法救他,爺爺,先祖臨終還前說了什麼?”
花家祖父道,“除了這一句話話外,還說也許是他錯了,陰錯陽差,錯失了你們最可能相守的一世姻緣,再結姻緣,便是逆了天命,你是鳳星之命,四百年後,蘇子斬則不再是龍星,你自然與他再無法續前緣。”
花顏閉上眼睛,一字一句,猶如萬鈞,“我要蘇子斬活著。”
花家祖父蹲下身,看著她,“丫頭,何必執著,他有他的歸路,你已是太子妃,他即便活著又能如何?有時候,也許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不。”花顏搖頭,紅著眼睛道,“上一世他深受江山枷鎖,不能為自己自由活著,這一世,他能擺脫枷鎖,也能夠為自己自由活著,他已放下我們的過往,完全可以閑時看花,品茗賞月,遊曆天下,自由自在。”
“丫頭,你執著他活著,可曾問過他是否願意?”花家祖父輕歎。
花顏含著眼淚,“祖父,您說,一個人哪怕連命都不要,也想另一個人好好活著,難道就就不想親眼看著如何好好活著嗎?無論是他還是我。否則,他又何必傾紮寒毒之苦多年?何必用了蠱王?何必活到今日?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他沒有一日安順過,我想他活著,餘生安順。”
花家祖父沉默。
花顏喃喃地說,“回來這一路,我就在想,若是我傾盡靈術,能不能保住他的命。想來想去,大約是不可能的,我若是能救他,怕是我也會死,我死的話,對不住雲遲,更對不住他以命救我,也對不起雲辰。爺爺,我似乎走入了死角,出不來了。您幫我想想,有什麼法子?”
花家祖父將手放在她頭頂,又沉默許久,道,“將他送去雲山禁地吧!他以命救你,願雲山禁地的先祖能庇佑他。”
花顏伸手抹掉眼淚,點頭,“我這就將他送進雲山禁地。”
“嗯。”花家祖父頷首。
花顏站起身,快步除了祖祠。
花家祖父看著花顏匆匆離開的身影,轉向花家列祖列祖的排位,歎息,“願先祖們保佑。當年,我們花家開啟臨安大門,放太祖爺通關,本就對不住他。如今,願先祖們庇佑他一命,一生安順,否則顏丫頭一生都不會開心。”
花顏出了祖祠,直接去了蘇子斬以前在花家居住時的院子。
花離正從院中走出來,見到花顏,對她道,“十七姐姐,我剛剛將子斬哥哥送來,他的確累了,已經歇下了。”
花顏停住腳步,想著時日無多,必須抓緊時間,對花離道,“你再進去喊他,跟他說,他立馬收拾妥當,與我走。”
花離一愣,“十七姐姐,你要帶著子斬哥哥去哪裏?”
“雲山禁地。”花顏沉聲道,“也許那裏能救他。”
花離點點頭,“十七姐姐稍等,我這就進去喊子斬哥哥。”
花顏頷首,等在門口。
不多時,花離從裏麵出來,他身後跟著已沐浴後換了一身幹淨衣衫的蘇子斬,他臉色蒼白,行止虛弱,站在門口,看著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