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坐在馬車上,伸手捂著心口,被蘇子折劫走那段日子,她大約是因為時刻要想著保命,想著怎麼擺脫蘇子折,所以,雖也時常想起雲遲,但心卻是不空,如今,這般送他離開,她的心覺得空落落的,不舍的不行,這滿滿當當的情緒,讓她壓都壓不住。
京城的夜晚,雖也熱鬧,但比之白日,還是顯得安靜了些。
花顏在這安靜中,愈發地難耐,伸手摸著小腹,想著若非她懷有身孕,恐怕成為雲遲的負累,說什麼也要他走到哪裏,她跟到哪裏。
方嬤嬤陪著花顏坐在馬車裏,看著太子妃的容色在太子殿下離開,她上了馬車後,才顯露出來濃濃的不舍,讓她都不忍看,分外地心疼,想著天下夫妻,最難的,怕是也難不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了,因承受的太多,反而看起來更不聲不響的如海深,比天高。
她生怕讓花顏這樣下去傷了身子,連忙輕聲開口,“太子妃,若不然今日就將國公夫人順道接去東宮陪著您。”
花顏抬起頭,思緒打住了些,輕聲說,“義父離開,義母雖然看起來灑脫的連送行也不來,但實則恐怕也是躲在家裏,怕人笑話她如小女兒一般,我仗著年輕,加之身份,不怕人笑話,送就送了。”
方嬤嬤點頭,“國公府本就人丁稀少,如今隻剩下國公夫人一人了,想必也寂寞的很。”
“去接吧!”花顏頷首,“有義母陪著我住在東宮,她每日要照顧我,轉移注意力,想必也不會有太多時間空想。”
方嬤嬤應是,對車外吩咐了一聲,馬車前往敬國公府而去。
這麼多年,朝中太平,無兵戰,就算去年西南境地有兵戰,也沒用敬國公出馬,敬國公夫人與敬國公少年夫妻,隻得一子,而陸之淩自小又是個渾孩子,不愛著家,所以,夫妻二人算是一路相攜著過了多年。
敬國公乍然離開,敬國公夫人的確有些不適應。
所以,她雖然沒出城相送,但是卻在院子裏走遛遛,心裏也是空落落的,覺得偌大的國公府,仆從本就少,人口本就簡單,如今更是說不出的空寂。
她想著,今夜注定要難眠了,一把年紀了,自己怎麼還不穩重舍不得那老頭子呢?
她走了一圈又一圈,正想著如今早該出城了,不知走出多遠了,有人匆匆跑來稟告,“夫人,太子妃來了。”
“太子妃?”敬國公夫人立即打住了亂七八糟的不舍,猛地轉身,“天這麼晚了,太子妃怎麼來了?可出了什麼事兒?”一邊說著,她一邊往外走。
小廝立即說,“回夫人,太子妃沒進府,隻在門口,派小的來問問夫人,說國公爺臨行前說了,讓您去東宮陪著太子妃,她剛從城外送太子殿下回來,順道來接您,問您今日可去東宮?”
敬國公夫人腳步一頓,想也不想地說,“去,自然去,你快去告訴太子妃,讓她稍等,我收拾一下這就去。”
小廝應是,立即去回話了。
敬國公夫人連忙回了屋。
貼身時候的丫鬟婆子們連忙幫著敬國公夫人收拾,敬國公夫人交代,“去把管家喊來,我囑咐幾句話。”
有一名婢女立即去了。
不多時,管家來了,敬國公夫人說了讓他仔細管家,看好國公府,她不在府中,也不能鬆懈了,又說有什麼事情去東宮找她,在太子妃生下小殿下,或者太子殿下回京前,她也許都會住在東宮。
管家連連應是,他是個老實穩重的人,建議道,“夫人少收拾些東西,明日再打發人回來取,別讓太子妃久等了。”
“嗯,我知道。”敬國公夫人點頭,見收拾好了幾件衣服用品,便帶了兩名貼身婢女出了房門。
花顏在敬國公府外沒等多久,便見敬國公夫人匆匆來了,她走的太急,出了一身汗。花顏挑開車簾,笑著說,“天色也不是太晚,義母不必著急的。”
“那也不能讓你等太久。”敬國公夫人笑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