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付靜嫻卻依然是一個字都沒有開口說。
霍景深走過來,徐姨站起來。
“你先出去吧,我陪著媽說兩句話。”
徐姨頷首,快步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霍景深拉過一把椅子來,坐在了床頭,“媽媽,你現在知道了真相了。”
付靜嫻依然沒有什麼動作。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怨,怨我,怨我父親,甚至怨霍芃芃……”
付靜嫻轉過頭來,“你騙了我,我這十幾年來,一直都是在給別人養女兒!”
她的嗓音沙啞,眼神毫無光彩,眼淚從眼眶中流淌了下來。
“我承認,當時我做的事情,的確是不對的,當時我隻顧著讓你心情能好轉,不會在剛剛難產之後被這件事情給打垮,所以,我選擇了瞞著你,”霍景深說,“那時候,我做錯了,但是,這件事情,不僅僅是一個人的錯造成的。”
付靜嫻的眼珠轉動了一下。
她閉上了眼睛。
“我也有錯。”
如果不是她縱著霍芃芃,也不會把霍芃芃養成現在的這個模樣。
“媽媽,現在芃芃跑出去,父親進了精神病院,您其實本可以阻止這一切的,隻是,你麵對父親的病,沒有擔當起來一個當家主母的責任,麵對女兒的放縱,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管教的責任,才導致現在這個家,亂成了這樣。”
付靜嫻哭了出來。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可是,都已經到了現在,再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
“那你妹妹她……”
霍景深拍了拍付靜嫻的背,“媽媽,你不是在山上禮佛麼,還讓徐姨陪著你去山上禮佛吧。”
“我不能離開,我要在這裏。”
“不,”霍景深打斷了付靜嫻的話,“媽媽,你相信我麼?”
付靜嫻看著兒子堅定的目光。
“好,我相信你,我上山上去。”
連夜,霍景深就讓徐姨收拾了東西,重新上山。
臨走的時候,霍景深吩咐道:“徐姨,不管是山下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告訴我母親,我已經聯係好廟裏的大師,這些天,讓我母親跟著大師閉關,什麼外界消息,都不要跟她講,你就算是知道了,也隻是看看而已,不要說出去。”
“我知道了。”
付靜嫻從霍家大宅裏麵走出來的時候,頭重腳輕。
她坐上車,從後視鏡裏,看著越發遠去的霍家大宅,“霍家要倒了。”
徐姨在一旁驚了一下,“夫人,您怎麼這麼說?”
“景深麵對任何事情,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因為,隻要霍家有他,就不會倒。”
“那少爺現在不是還在麼?”徐姨反問。
“在……和不在,又有什麼區別呢?”付靜嫻的目光空虛,“他早就想要掀翻這一切了。”
從去年,麵對秦筱雅的事情,那個時候,霍景深的態度就已經顯而易見了。
這一片腐敗和黑暗,也終於要被掀出來了。
徐姨好似想到了什麼,忽然捂住了嘴。
“你說五小姐會胡亂說?”
“什麼胡亂說呢,都是說的真的吧。”付靜嫻說。
“那四少不會阻止麼?”徐姨說,“少爺應該有能力阻止的吧。”
付靜嫻沒有說話。
如果霍景深想的話,那當然是可以阻止。
隻是……
他不想。
…………
霍景深來到了別墅中。
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香的番茄味兒。
夏朵朵正豎著耳朵聽外麵,聽見門口響了一聲,哇了一聲,“爸爸,你來了!”
霍景深在門口換了鞋,朝裏麵走了過來。
“嗯。”
夏苒苒有點疑惑。
怎麼霍景深忽然來了?
“你……”
夏朵朵說:“爸爸,媽咪給你做了麵,在廚房!”
夏苒苒一個沒攔住,就讓夏朵朵給搶先說了出來。
她索性站起身去廚房幫忙端,霍景深跟在她的身側,“我自己去端就好。”
“我隻是做多了,不是特別給你做的。”
說完這句話,夏苒苒又忽然覺得自己多此一句了。
說了倒顯得自己此地無銀一樣刻意。
但是話都已經說出了口了,也不好再重新收回來。
她索性就又轉了身,坐在椅子上吃麵的時候,有點氣悶。
夏朵朵笑的很開心,朝著霍小七湊過來,“怎麼樣,我很棒吧?”
“棒什麼?”
“神助攻呀,”夏朵朵說,“我就是。”
霍小七:“……”
他默默地吃麵,沒說話。
兩人已經有多久都沒有如同現在這樣和諧的坐在一起吃麵了,這種寧靜,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