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苒沒說話。
她不想安慰夏海建讓他心裏好過一點,當初她媽媽承受過的,現在夏海建都要重新承受一遍。
“我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我沒盡到一個丈夫的職責,也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你媽媽的事情……我對不起,她已經走了,我也沒辦法去彌補她什麼了,但是你……”
夏海建頓了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他的手在艱難的移動著,想要從床邊拿起來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可是,現在這樣簡單的動作,對於夏海建來說,都是難上加難。
他隻是伸手夠了一下,就牽動著胸口,喘氣粗重了一些。
夏苒苒索性伸手,直接將公文包拿了過來,從裏麵拿出來了一個藍色的公文包,“你想要這個?”
“對,就是這個,”夏海建說,“你打開看看。”
夏苒苒打開了藍色的文件夾,上麵題頭的文字,一下就映入了她的眼簾之中。
她有些驚訝。
【股份轉讓書】
她的目光掠過一行行字,再看一眼最下麵的簽字和蓋章。
“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把公司重新要回去,這本就是屬於你外公和你母親的公司,是姓蘇的,我以前是太貪婪了一些,是我的錯,早該是你的,現在遲了幾年,我轉讓給你了。”
夏海建現在多說幾句話,都會覺得有點氣喘籲籲,體力不支。
他緩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你再往後翻。”
夏苒苒往後翻了兩頁,看見了下一份文件。
這是一份公司改名的申請書。
“我這個姓,要不要也無所謂了,”夏海建說,“我申請把名字改了,你看看你想要改成什麼。”
夏苒苒看著這兩份文件,她抬起頭來,落在夏海建的麵上。
“你現在就把這些都給了我,難道不怕我以後不管你了麼?”夏苒苒問。
夏海建現在手裏最值錢的,也就是這兩個。
一個是公司的股份。
一個是公司法人的身份。
現在,將這兩樣最具有分量的東西都交了出來,他就真的隻剩下了孤家寡人一個了。
夏海建自嘲的笑了笑。
“你是我的女兒,我了解你,苒苒,你和朱美玲不一樣,你和我也不一樣,你心軟,你有憐憫心。”
就從她一手操辦夏老太太的葬禮,讓夏老太太走的風風光光上,就能看得出來。
夏老太太真的是嫌棄厭惡了夏苒苒這一輩子,可是到頭來,夏苒苒卻還是不計前嫌幫她走完了人生的這最後一場。
夏苒苒是善心的,和他們都不一樣。
夏苒苒聽了夏海建的話,拿著公文包站了起來,“既然這是爸爸的選擇,那我就收下了。”
她的目光裏,沒有絲毫的憐憫。
從房間裏麵走出來的時候,夏苒苒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她並不是憐憫,也不是心軟。
她隻是但願自己能保留著內心的最後一點善念。
如果唯一剩下的這一點善念,都消失的一幹二淨的話,那人又和牲畜有什麼區別呢。
時隔一周,朱美玲的判決也下來了。
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立即執行。朱美玲被執行判決那天,她沒有去。
她就坐在法院外麵的車內,看著夏夢詩哭著從法院裏麵走了出來,滿臉都是淚。
這才是親生女兒。
或許,朱美玲原來是一直在為夏夢詩算計著的,畢竟,那個時候,夏夢詩是她唯一的女兒,也是將來她唯一的依靠。
可是,她有了自己的兒子,就放掉了這個女兒。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趙菲菲撐著手臂看著窗外,“我得出了一個道理。”
林喬有點疑惑的問:“什麼道理?”
“如果不能保證自己一碗水端平的話,那就隻要一胎就好了,不要二胎。”
林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想要反駁,可是嘴巴張了張,卻也不知道自己該反駁什麼。
這話是真的。
兩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夏苒苒對前麵開車的柯明說:“開車吧。”
夏家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夏苒苒的出國申請的同意書,也終於下來了。
夏苒苒看著已經蓋章的同意書,眼神中有光芒閃過。
林喬看著她,這是自從事發之後,第一次看見她眼睛裏終於有了神采。
“去吧。”林喬說,“你該出去散散心。”
夏苒苒點了點頭。
入學時間是在兩個月以後,夏苒苒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把公司和醫院的事情處理一下。
她現在已經成了公司的法人,也成了占股份最大的股東,在公司裏,已經沒有人敢對她說三道四了。
原來背後對她指指點點的人,現在也都變得恭恭敬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