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漢軍在被冒頓所部靠近到三百米以內,兩千漢軍弓弩騎兵已經在馳騁中移動到冒頓所在的那個方向,一陣陣的號角“嗚嗚——”聲中,聲聲的口令也被重複地呐喊,梆子聲的也在有節奏地敲著。
“梆梆——梆!”
“梆梆——梆!”
“梆梆——梆!”
胡騎對於梆子聲一點都不陌生,每當華夏文明的軍隊在敲響這樣的聲音,那就是華夏軍隊在做射箭前的通知。
雙方逐漸靠近到二百五十米以內,漢軍那邊的梆子聲變成了“梆梆綁——”和“梆!”的節奏,前三聲是較為輕緩,最後那聲“綁”一聽就是用了很大的力度在敲擊。
從冒頓所部的方向看去,已經能夠看到漢軍的弓騎兵在做搭箭拉線的動作,每一個漢軍弓騎兵都是適度地將身軀稍微傾斜,張成滿月的騎弓箭矢所指方向正是對準他們。
冒頓為什麼討厭與漢軍交手?就是因為漢軍那邊每次軍事行動都有一套看似很厲害的對敵守則,看上去麵臨什麼情況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都是經過精心的計算,士兵的身上能看到很嚴重的刻板影子。
對於軍隊的士兵來說,刻板並不是什麼貶義詞。士兵的刻板從某些方麵來解讀就是遵守紀律和強調軍紀,從而一支軍隊被下達了什麼樣的命令士兵都會做相同的動作,給人一種看去整齊和有條有序帶來的氣勢壓迫感。
冒頓扭頭看向正在接近的援軍,像是下了什麼肉疼的決心那般,呼喝部下繼續向漢軍抵近,結果是靠近到漢軍約有一百八十米,漢軍那邊的梆子聲已經不再帶有節奏感,純粹就是一陣吵雜的“梆”個沒完沒了的雜音,隨後是漢軍隊伍中“飄”起一朵烏雲向著他們撲來。
漢軍射箭是采取了一定的提前量,用專業的術語解釋就是,漢軍弓騎兵預判了冒頓所部前進的方向,給予射出去的箭矢有足夠的飛行時間,箭矢射擊的位置在落下時剛好冒頓所部也將抵達那個位置,這種戰術動作叫作“預判射擊”,是漢軍在訓練弓騎兵時必要的科目。
一百八十米的距離,從射箭到箭矢失去前衝力落下,漢軍弓騎兵的弓是一石弓,羽箭的飛行速度該是每秒四十五米左右,初速、飛速、下墜速統一計算,整個飛射過程大概是會維持四秒左右。
當然,漢軍與冒頓所部的距離是在互相靠近的姿態,減去了兩支騎兵互相靠近的距離,實際上從漢軍射箭到羽箭落下,過程絕對不會超過三秒。
一千枝羽箭所覆蓋的麵積並不會太廣,受於風力等等因素的幹擾和弓騎兵的容錯率,也並不是每一名漢軍弓騎兵都能按照預計將箭矢射往想要的位置,哪怕是射中了想要的位置也不是每一枝箭矢都會帶來殺傷。
馳騁中的冒頓所部在漢軍的第一波箭矢攻擊下,中箭倒下約有二三十人。他們抵近到漢軍八十米以內之前又中了一波,這一次倒下的絕對超過百人。接近八十米,冒頓所部開始還射,這種互射是隨著距離拉得越近雙方中箭的人數越多。
在兩支不同陣營的騎兵互相射擊之下,提醒麾下騎兵某些信號的號角聲從未間斷,不過相對來說遊牧民族的牛角聲要比漢軍這邊的號角蒼涼一些,吹響的節奏也有不同。
若是去除掉馬蹄帶來的轟鳴,絕對能夠聽見漢軍中間不斷傳出“弩騎兵準備——”“仰角二十五度——”等等一係列的口令,之後就是“距敵七十……距敵六十……距敵……”每十米往下遞減的目測距離提示,直至距敵四十米,漢軍的弩騎兵像是會發射尖刺的仙人掌那般,一聲聲騎弩反複射出弩箭的“咻咻”聲中,冒頓所部的騎兵就像是撞上了無形的空氣牆,奔跑在前方的胡騎一個又一個栽倒,是那種連人帶馬的栽倒!
“……”呼延石蘭看呆了:“那……那個……漢軍使用的是什麼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