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哲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呃?什麼?“有些發怵,“什麼我派去的人???”
趙平一直陪伴在呂哲身側,自然知道呂哲根本沒派人去殺什麼人,他糾正道:“有人冒充您派去的人,他們假借您的名號求見宋校尉。那時宋校尉與幾名軍侯正在商討軍情身旁沒有親兵,冒充您的人借口出去拿木櫝招呼十來人衝進軍帳殺死了宋伯和三名軍侯,有兩名軍侯重傷昏迷。”
“……”呂哲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哪怕真的是自己派去的人也不可能十來人一同帶著兵器靠近中軍大帳:“謠言,哪裏聽來的謠言!”
呂哲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他十分懷疑這是一個霍亂軍心的謠言,製造出這個謠言的人是想破壞逐漸穩定下來的夷陵!
外圍有一支秦軍能夠震懾一些宵小,使得他們想要做什麼會心生顧慮,一旦外圍的秦軍亂掉,那麼威懾力必然會下降。
更深層次的想,殺掉宋伯及一些軍候的刺客是冒充呂哲的名義求見,不管他們是誰派去,呂哲現在無論怎麼樣都脫不了幹係!
冷汗從呂哲的額頭一直冒出,他現在真的是黃泥黏了一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猛三大呼:“軍主根本沒有派刺客!”
趙平無奈道:“這點你知我知。可是光我們相信沒有用,要那一校的兵馬相信才有用。”
呂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緊張和惶恐都無濟於事,最重要的是怎麼渡過這一場危機!
來回渡步幾圈,他布滿血絲的紅色眼盯向趙平:“宋校尉和諸多軍候死傷後,那一校的兵馬在做什麼?”
“呃?”聽到這一消息就急急忙忙跑來彙報的趙平還真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我去尋來徐爽。”說完趕忙出去。
不一會兒徐爽被帶來,呂哲趕緊詳細詢問。
徐爽會知道宋伯被殺完全是聽到兵營內的喊叫,他看到軍營有士卒大喊之後不斷有部隊被集結,趁著機會靠近一些查探。
宋伯於幾名軍候或死或傷之後中軍確實出現騷亂,這種騷亂並不是炸營,而是得知主將被刺殺時的錯愕和憤慨。在得知主將被刺殺之後,士卒都在基層軍官的率領下圍向中軍大帳的位置。
徐爽離得太遠隻探查到這一點。
“那你是怎麼知道刺客是冒充我派去的人?”
“回軍候,職是聽見一名屯長在集結兵卒的喊叫,這才知道。”
“那你可知道那些刺客是盡數被殺,還是有刺客被生擒?”
“這……”
徐爽一陣苦笑,他聽到有人大喊“校尉被呂氏哲派來的人殺了”霎時發愣之後就慌了,自覺能夠留下來看事態發展已經算是冷靜。他隻能在外麵遠遠地偷看,哪裏有可能知道刺客是全部被殺還是有人被活捉啊!
呂哲也知道自己那麼問是在為難徐爽了,說了句“你辛苦了”,他又徑直來回渡步。
現在有兩條路擺在呂哲麵前,一條是所有能集結的部隊前去不知道什麼情況的那座軍營,另一個選擇是隻帶著一些護衛就過去。無論怎麼選都要立刻做出決定,不然五千秦軍會不會開進來鎮壓亂軍是不知道,但是他絕對必死無疑!
“帶這幫臨時整編的烏合之眾過去除了增加局勢的緊張,麵對五千精銳秦軍基本是一觸即潰。”
“……隻帶幾個人過去,如果他們要殺自己?唉,其實帶不帶人已經無所謂,他們想殺自己,那是必死的局麵!”
至於龜縮在這裏不去解釋?呂哲再怎麼傻都不會這麼選擇。人過去或許還能挽回能夠解釋,繼續待在這裏整編六國遺民派人過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再有,利用所有能集結的部隊自保也是一件傻事,現在自保或許能夠安全一時,但是等待關中的大批秦軍開來不是一樣要完蛋?他必須親身過去才能顯示出自己問心無愧。
“呼!”深呼吸一口氣,呂哲低頭看向剛剛穿上的皮甲,他招呼:“幫我把甲具脫下,另外找出剛才那件戰袍。”
帳內三人有些奇怪怎麼剛穿上又要脫下,而且找來那件染血有破洞的戰袍是要做什麼?
呂哲讓三人照做,等待皮甲被脫下他又讓趙平拆開包紮得很好的繃帶……
“軍主,這傷口……”趙平不知道感染是什麼,但是他知道講傷口曝露在髒且帶血的衣服上不是什麼好事:“不拆了吧?”
“拆!”呂哲比較堅決,“我自有打算。”
拆掉之後,焦糊的傷口流出一些粘性的透明液體,呂哲忍著疼痛抬手伸腰示意猛三幫自己穿上舊戰袍。
再深吸一口氣,呂哲說:“喊來燕彼和其餘親兵。”
已經猜測出呂哲要做什麼的趙平一臉的嚴肅:“嘿!”
猛三這人有些遲鈍,不過絕對是一名合格的親兵。他見自家軍主有要出行的意思,見其臉色緊繃知曉可能有危險,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問。
呂哲眼角餘光看見猛三有些局促:“你在想什麼?”
猛三如實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職在想能不能將您的那件皮甲穿在衣內。”
“嗯?!”呂哲有些不解。
“職是想,穿上皮甲能夠多擋幾箭。”猛三如此說。
不知道為什麼,呂哲聽懂了猛三想表達的意思,這位親兵是想穿上甲胄在必要的時候多為自己擋幾下!
一股暖流在心裏生出,呂哲轉頭看向蘇橋的屍體,心裏想:“要是他還活著,應該也會像猛三這般吧?”,要是這一次不死,他一定要多寄些財帛給蘇橋的家人,猛三也要好好獎勵和栽培。
趙平這一次召喚人做的有些慢,正當呂哲等得有些不耐煩趙平才帶著人姍姍到來。
“多餘的話我不說了。”呂哲看向他們:“我現在需要去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比來夷陵的路上發生的事情更加危險,極有可能一去不回。我需要幾名願意共生共死的人,若是願意相隨請往前一步。”
眾人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自家軍主說得嚴重,霎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包括燕彼在內的所有人全部向前邁了一步。
按說這樣呂哲應該高興吧?可是他沒有。
呂哲語氣沉重:“有人冒充我派去的人進行了刺殺宋校尉。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能夠帶著兵器靠近中軍大帳,現在也沒有必要知道。刺客殺了宋校尉和三名軍侯,還有兩名軍侯重傷昏迷。我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準確,不過前往宋校尉那一校兵馬的營地勢在必行。這一去很可能被憤怒的士卒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殺死,你們還願意跟我前去者,向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