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哲權衡利弊之後決定按照任囂的吩咐寫信給予那些管事,篇幅不大的木櫝要求留在夷陵的各個管事“各行其是”,也算是給任囂一個投名狀。
這是在站隊,這是在冒險。這些呂哲都清楚,他是反複權衡之後做出深思熟慮的最終決定。
很多時候得罪一個君子不可怕,因為君子哪怕是得罪了也隻是會被不待見。但是得罪小人,如任囂這種人,那麼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去。
再則,呂哲是真的想要看看自己在夷陵努力一個月的成果,要是夷陵沒有任何人聽從自己的指令,或者說聽從的人不多,他以後絕對會夾緊尾巴做人。反之,夷陵的那些人大部分聽從並執行,那麼他也會有自己的野望!
如果說這一次被收監對於呂哲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會說這事讓自己明白人生的反複無常,還有產生那種命運會被上位者一言而決的無助感。
品嚐到權力滋味和沒有品嚐之前會是兩種心境,呂哲不清楚任囂為什麼會與屠睢競爭,但是他清楚自己現在的想法。
在被收監的第十六天,屠睢首次派人將呂哲從房屋中帶出去。
呂哲再一次看見屠睢時,發現這位南征軍的統帥比之前變得更加憔悴。會得出這種感覺是體現在屠睢所表現出來的精神麵貌。
屠睢依然將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但是從那雙深陷的眼窩、眼睛下角的黑眼袋、日益增加的華發等等的特征來看,他似乎因為某些事情而疲憊不堪?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感官的錯覺?呂哲發現憔悴的屠睢給人打從舉止還有神態上散發出一種內心極度無奈的氣質。
十六天沒有經過梳洗的呂哲儀態自然好不到哪去,頂著鳥窩似得一頭亂發,再配合著一身粘著雜草髒亂的戰袍,無一不在提醒別人他此刻的狼狽。
被任囂一連串動作搞得心神疲憊的屠睢,他見呂哲來了強製振作了一下。他盡管提高聲量想要表現出威嚴,那沙啞的聲線卻在出賣偽裝展現虛弱:“你可有話說?”
呂哲行禮之後,讓自己的表現顯得拘束,務必使得屠睢相信自己已經被震懾,語氣忐忑回道:“上將軍明見,恒軍侯失蹤的事絕對不是卑職所為。”
屠睢是真的在調查恒戰失蹤的事,派人多方調查的結果無論從哪一個方向來說都顯示出恒戰的失蹤與呂哲無關。
事情已經查清,讓習慣隻能在秦律框架內行事的屠睢實在找不到理由繼續關押呂哲。現在見呂哲神態緊張言行恭順,自覺達到震懾目的屠睢已經打算再“回之以恩”。當然,他還沒有得到派去夷陵的校尉百裏瞿的回報,否則可能會有不同的心境?
呂哲聽著屠睢溫和的勸慰,還有表達出想要重用的意思,表現出來的是一幅感恩戴德模樣。他看著被任囂不斷逼迫被自己偽裝假象欺騙的屠睢,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歎息。
“請不要怪我,你注定不是任囂的對手,我這麼做隻是為了自保……”
或許,這也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