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事了拂衣(2 / 2)

眼睛看到城牆,呂哲也終於不用擔憂歸期不至會遭受懲罰,他對英布道謝,不料這廷尉小史隻是平淡說了句“職責所在”顯得不卑不亢。

進入鹹陽城,看到城內某些地方在變小的雨勢中冒著黑白相交的煙柱,再看看冷清的街道,走在路上偶爾還會路過被破開的門宅。

透過門宅看著漆黑的茅舍,一些血跡被雨水清洗,更多還殘留在牆壁之上。這樣的景物看多了,配合著煙柱與冷清,竟是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破敗。

回到軍營要去向中尉署繳令之前,呂哲也終於知道那名五百主的名字,這大約三十歲的男人叫鬥餘,是鹹陽本地貫籍,隸屬於鹹陽戍衛序列。

安排士卒各自歸回建製,呂哲相約與五百主、百將們尋找機會飲酒,他這才向廷尉署走去。

鹹陽城內的捕殺並沒有因為雨勢而停止殺戮,街道上除了士卒的身影根本看不到平民百姓。走在路上的呂哲時常還看見有士卒趕著兩輪馬車運載屍體,他看著一輛兩輛、更多輛的運屍車不斷不斷的出現,沒有用布蓋著的車鬥之上男女老幼的屍身都有。

沒有心情沉重這一說法,軍令就是軍令,有如殺人機器的秦軍不會看所殺的人是誰,阻礙執行軍令的人都在殺戮的名單。

呂哲在搜捕的過程中也殺了不少人,那無關於道德、無關於良知,因為身為軍人一旦有了道德與良知,那就不配作為一名軍人。

當然,更多的時候是不執行軍令就要麵臨上司的處罰,大秦軍律鐵血無情,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取。

不過話說回來,針對國內黔首的屠殺確實會令人感到迷惘,雖然還是在嚴格執行,但是心裏總是會有一種不舒服的厭惡感。

對於厭惡感這種奢侈的東西很多人其實很排斥,呂哲來到中尉署繳令時看到的同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並沒有成功履行軍務後的開心。看那些麵無表情的同僚繳令完立刻就走,根本不停下與任何人寒暄的姿態,他知道這些人心裏肯定極不好受。

不過也有感到愉悅的人存在,他們在吹噓自己殺的遊俠是多麼的武力高強,從哪些遊俠家中的繳獲是多麼的豐厚。

繳完令沒有馬上走的呂哲旁聽一會突然知道軍官能從繳獲中獲得好處,他猜測這些興奮的同僚一定能夠分成不少。而似乎他繳獲的東西都是廷尉署派來的人記錄、搬運,還真忘記繳獲了多少東西。

“今夜何不共飲?”一道洪亮的聲邀請。

這個說話的人長相粗獷,他說完還掃視在場的同僚一圈,最後竟是把目光停在從未出聲的呂哲身上。可能是今天殺的人多了,他看呂哲的眼瞳通紅,給人一種凶狠的印象。

似乎成熟了一些的呂哲沒有被看得發怵,他靜靜地與那人的目光對視。

不就是殺人嗎?今天出去執行軍務的軍侯,他們殺的人會少?

“我叫廣田。”他又環視同僚們一圈,然後語氣霸道:“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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