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不解地打開衣櫥瞧,“明明能拿的出手的衣服也不少。”
季幸雪是庶女,在季府便不受寵。嫁妝說不上富足出彩,隻是說得過去。衣櫥裏這些衣服,用的不過是尋常人家的料子。要說進宮的話,還是差了些。
“無憂,準備準備,我們出府一趟。”蘅芷摸了摸下巴,沉思道。
無憂皺眉,“出府可是要去夫人那拿出府牌子的。主子打算直接跟夫人說出去添置衣裳?”
“當然不。”蘅芷理所當然地搖頭,關上衣櫃的門轉過身照了照銅鏡,將頭上唯一的一支發簪也拔了出來,“你給我引路便是。”
丞相府的夫人名喚鄧月如,一聽名字就包涵書香之氣,是薑國朝廷重臣鄧玉山的嫡女。
鄧玉山是陛下十分信任的心腹,在朝中擔郎中令一職。這是蘅芷先前便打聽到的。但依今日她送衣服這個舉動來看,要麼是腦子不夠用,要麼就沒安好心。
她更偏向於後者。在這危機四伏爭寵奪嫡的丞相府後院,沒點手段和頭腦,單憑娘家勢力,也是保不住夫人位子的。
“主子,這便是夫人的院子。”
蘅芷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抬頭看著“滿月閣”三個大字,應了一聲,便抬腳跨了進去。
“妾身拜見夫人。”進了主屋,蘅芷沒仔細看座位上的人,便盈盈行了一禮。
鄧月如笑著道,“季娘子免禮。”
蘅芷起身,笑著回望她。這夫人儀態大方,笑容可掬,一張臉也生的十分大氣,是那秦娘子完全比不了的。
根本就不在一個段位上啊。蘅芷心中感歎,餘光這才瞥見鄧月如旁邊坐著的炎域。被忽視了的相爺,遞茶的動作停在半空中,正眯著眼看她。#@$&
“妾身見過相爺。”蘅芷連忙笑眯眯的說道。
“季娘子怎麼有空來了?”鄧月如關切地問道,“快坐。你身上的傷可恢複好了?前幾日看著可是嚴重極了。”
季幸雪命都沒了,能不嚴重麼。
蘅芷輕笑道,“勞娘娘擔心了,妾身命大,鬼門關走一遭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幸雪一定改過自新,以後謹慎行事,再不犯錯。”
鄧月如微怔,點頭誇讚道,“季娘子能有這樣的改變,我也跟著開心。”%&(&
謹慎行事,再不犯錯?希望她明天進宮時還能夠如此謹慎。
“不知今日季娘子是有何事?”鄧月如問道。
“妾身是為了明日入宮之事而來。”蘅芷垂下眸子,謙遜道,“妾身從未進過宮,從前在家中也都是姐姐才能跟著父親進宮。唯恐明日除了差錯。幸好夫人送來了衣裳,才給妾身定了心神。”
“無妨。”鄧月如大度地笑了笑,“身為後院之主,這些事情自然要安排好。你是個可憐人兒,我多照料你一些也是應該的。”
蘅芷麵上笑著,笑意不答眼底,睨著她的目光裏似吹著冷冽的寒風。這鄧夫人可真是個笑麵虎。
“夫人的恩情幸雪記在心裏了。”蘅芷一笑,道,“其實今日來趙夫人,是為了拿出府牌子。”
鄧月如挑眉,看著她疑惑道,“季娘子要出府?”
蘅芷點點頭,“即將進宮,幸雪實在惶恐,想著要上街去給皇後娘娘挑件像樣的物件作為贈禮。”
鄧月如眼裏滿是深意。送禮?去這市集上挑選要送給皇後的贈禮?似乎不妥吧。
不過她要的便是讓她不妥。
炎域目光也跟著沉了沉,“季幸雪,你別給我出去丟人。”
蘅芷笑了笑,安慰道,“相爺放心,妾身隻是出去尋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想討皇後娘娘開心罷了。”
“沒必要。”炎域拿著茶盞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你去了就行。”
蘅芷被拒絕得徹底,咬牙正要繼續說的時候,鄧月如開口了,“相爺,難得季娘子有這片心意。”
不帶炎域說話,鄧月如從內懷掏出一塊方正的小牌子來,讓丫鬟遞到蘅芷手上,“你放心去吧,給自己置辦些東西也好。”
蘅芷接過牌子,垂眸道,“多些夫人體恤,既然拿了牌子,幸雪要抓緊時間上街了。妾身告退。”
轉過身,蘅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憂跟在她身後,也是抿緊了唇。
二人出了主舞,鄧月如笑著看向一旁一直坐著的炎域,“爺可覺得這位季娘子奇怪?”
炎域抿抿唇,“難道你不覺得她變了?”
“枯眉,跟上她。”炎域對身邊一個表情冰冷的女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