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可以說把風絕羽誇到天上了,“滿腹經緯、才學罕有”誰都會說,長輩稱讚晚輩時常也會用到,可若是此番話從長公主周芸芸的口中說出來,無論對象是誰,都是莫大的讚頌。

周芸芸,可是皇帝的親姐,比起國母皇後,尤勝一籌……

眾人的目光從呆滯已然轉變為驚愕,俱是感覺到呼吸困難。要是在往常,別說得到周芸芸和張長齡的誇獎了,便是想見這二位一麵都難比登天啊。

被人誇獎了一通,風絕羽大慚,忙拱手哈腰,言道:“長公主實是抬舉小子了,小子哪有張老……大人說的那般優秀,小子實在是擔當不起啊……”

見風絕羽回答的得體、謙虛有加,周芸芸默默的點了點頭,看那意思也是十分喜歡眼前的年輕人的……

這時,張長齡說道:“嗬,風公子,在老朽的麵前你可是從來沒有這般謙虛的,這可不像你啊……”

張長齡當眾打趣風絕羽,眾人卻是沒能覺得半點可笑,相反表情更加凝重了。

跟張長齡認識還不算,竟然能夠讓舉國上下文壇第一人當眾調侃、打趣,這風絕羽的麵子不小啊……

再看風絕羽,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意思,反而舉止從容,笑道:“那是以前小子不知張大人的身份,要是大人早早相告,恐怕小子連靠近都會腳軟呢。”

同樣一個笑話回了過去,張長齡哈哈大笑、周芸芸淺淺微笑,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隨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了……

“什麼時候到的?”

“早就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

“您忙嘛。”

“哦,我讓秦嶺去接你了。”秦嶺是當日在西麟畔張長齡的貼身護衛。

“我沒看見。”

“我忘記給你名諫了。”

“我知道。”

“你怎麼進來的?”

“混進來的……”

“行啊,老夫的府邸也能混進來,你辦法不少。”

“您知道,小子的辦法一向很多……”

眾人:“……”

友人之間見麵相互的交談不過如此,雖然二人的對話簡單到沒有半點營養,但在場凡是有點頭腦的人都能聽出,風絕羽跟張長齡絕對不止是認識那般簡單。

今日是張長齡70的壽誕,張老大人竟然把所有人晾在一邊,單獨跟風絕羽說話,孰近孰遠,一望便知。

在天南的文壇上,希睿雲、馬元如、商宮謹這類的人物即使高中了狀元,到了張長齡麵前還是要尊稱一聲祖師爺,三人本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打一開始就沒瞧的起風絕羽,否則也不會有之前相激鬥畫再自取其辱的經曆了。

然而他們首先沒想到風絕羽還會素描這一手驚世罕藝,更加沒想到的是,曾經不被他們放在眼中的天南紈絝,居然正在跟張長齡扯著家常,還一副相見甚歡的樣子。

自己在張長齡麵前要卑躬屈膝稱呼一聲祖師爺,風絕羽跟張長齡卻以友人相稱相談甚歡,

這前後之間巨大的差距,頓時粉碎了眾人一向的自信和高傲,對風絕羽是羨慕、嫉妒、恨。

此刻希睿雲內心的傲氣早就被前後幾番變故消磨的一幹二淨了,癡傻的坐在亭子裏無動於衷,他本來是想著這次機會跟張長齡見一麵的,然後用自己的才學打動張長齡,借機平步青雲。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想到,此來非是福,而是禍,甚至是大禍。

他不但當眾輸給了風絕羽,被其數語擊潰,更加因為風絕羽錯失了美人芳心,於後再看風絕羽和張長齡的關係,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還談什麼表現自己,再過去,豈不是又一次的自取其辱嗎?

情場失意、官場失意……一切都完了,人生、夢想、抱負、未來、甚至是佳人,都離我而去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希睿雲知道自己已經走進了地獄,也再也沒有回到天堂的可能了。

視線回到那擊潰自己的修長身影上,希睿雲的眼裏隻餘下了滔天的恨意:都是你,因為你我失去了十五年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風絕羽,我希睿雲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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