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收獲桑承就有些尷尬了。
他們一眾人忙活了幾個小時,連鹿都沒獵到一頭,就更別說獵到什麼猛獸。
長安建設了兩三年,為了施工安全周邊早就被犁田似得被犁了一遍又一遍,凶猛的動物不是被殺就是被捕、被驅離,連帶一些無害的食草動物也是基本上消聲滅跡。
現在畢竟是冬季,食物匱乏之下能冬眠的都選擇了冬眠,就是沒冬眠習慣的動物也會本能地往深山老林遷徙。
長安當前還有一些工程沒有建設完畢,許許多多的建築資源都是放置在郊外,他們的冬獵行為以其說是盯著獵物而去,不如說是年輕人的一次結伴而遊。
桑虞讓桑承跟著走走,一路上問了不少的事情。
桑承不是什麼公子哥,有一再上陣搏殺的經曆,很快就從自己父親的問話裏察覺到一些關鍵,著重講了冉智。
冉智是隨同桓溫回國。他父親是當朝的驃騎將軍,自己卻沒混出個什麼名堂,要不也不會去桓溫那裏當個執戟郎。
這一次回國,冉智的履曆上又加了一筆,沒可能直接成為什麼高官,等待回到阿三大陸去當個屯長卻是沒有問題。不過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驕傲,甚至是覺得有些羞愧。
“兒子自元朔十一年便入了禁衛軍……”桑承舊事重提道:“聽從父親教導未敢申請外調,隻是眼看同輩奮發向上,著實……不甘於人後。”
父子已經散步到後花園,停在一處亭子裏,旁邊就是人工挖掘的大池塘。
桑虞眼睛看著結冰的池塘,視線再往上移一些看到的是遠處宮城的一些高聳建築物。
“是應該出去建功立業了。”桑虞將視線收回來,含笑看著桑承說道:“打算去阿三大陸?”
桑承之前一再請求,一次又一次是被自己的老子訓。他也明白那是為什麼,不就是老子覺得自己留在中樞能讓天子放心?他一直沒明白的是,大多數的家族根本沒這麼回事,子侄輩該去哪就去哪,也沒見天子對誰不放心,自家老子是不是太小心翼翼了。
“兒子想去西域。”桑承才不願意去那片即將被分封的大陸,去了也是欺負那些軟腳蝦,不是有沒有成就感的問題,是太尉署對功勞有自己的劃定,阿三大陸那邊的功勞是被算作次等:“聽聞那邊有北匈奴餘孽,兒子想要與之較量一番。”
“為父能幫你。”桑虞用著考量的眼神注視桑承:“可要為父幫忙?”
“謝父親。”桑承卻是說:“兒子正常申請便可以了。”
說是不利用權柄,指的是不幹涉功勳評定,難道桑虞和徐正提一提自己嫡長子想去西域,徐正還能不幫這個忙?
徐正能做到的也就是通過桑承的申請,但他絕對不會去插手一個軍侯應該被安排在哪一個編製,會顯得他這個太尉很掉份。
目的達到了,桑承顯得非常高興以及振奮,他早就不想在絕不會爆發交戰的長安待了,覺得是在浪費大好光陰。
這人一興奮,又是麵對自己的父親,一些不該提的事情不免就收不住嘴,提到了三公九卿製度終結,要改為三省六部的事情,又問軍方會不會有什麼變動。
“承兒是知曉為父將要掌尚書省?”桑虞根本就控製不住,目光變得無比銳利:“別瞞著為父。”
桑承直接傻了,他並不知道自己老子官職調動的事,僅是知道製度要改而已。
“承兒自去。”桑虞可不想把自己的接班人嚇成傻子,收斂氣勢,平淡地說:“要去西域,沒動身之前多與子女好好處處。”
感受到了極大壓力的桑承恭敬地行禮離去。
桑承十四歲就成婚,二十一歲已經有了四男二女。
劉彥的嫡長子劉慎今年才八歲,眾多大佬的兒子是很難與之有什麼友情,看的還是孫子輩有沒有那個運氣。
桑虞看著桑承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偌大的府邸,很突然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