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哲魯率軍出動,一直嚴密監控的漢軍自然是有情報回饋,他們出營之後沒有多久,劉銳這邊就得到了信息。
鄯善人離漢室太近太近了,又是西漢時期第一個靠攏向漢人的西域國家,得說的是漢人對鄯善真的不薄,帶去了先進的農耕技巧,同時也幫鄯善訓練過軍隊。
數百年過去了,鄯善從樓蘭改為現在的名字,一直到東漢政權崩潰之前,漢人軍官幫鄯善訓練軍隊才停止,導致的是鄯善的軍隊有著很明顯的諸夏風格。
時間的流逝讓鄯善忘卻了許多,說的風格是在服侍上麵,他們是西域少有的有強迫症的族群,再窮也會將部隊的戰袍形成統一顏色,還一直都是紅色為主調,自然是非常好認的。
“他們最好是今夜襲營。”劉銳一身的甲胄沒脫,營盤之內是三班倒的有三分之一的將士保持清醒,外圍營地甚至是刻意被防空:“讓他們來得了,出不去。”
範進矜持地笑著,可是從模樣來看也是在期待。
今夜是月牙野,沒有雲朵的天際繁星點點,就是提供的光線很有限。
風在吹拂著青草,草葉互相摩擦之後發出“”的聲音,分布很廣的地方才能看到一顆孤零零的樹,它的枝丫隨風擺動,黑夜之中就好像是一頭怪物在張牙舞爪。
赤哲魯牽著韁繩就站在一顆矮樹旁邊,他遠遠地眺望過去,看到的是一座龐大的營盤,欄柵外圍每隔五十米左右布置一處篝火,再往裏麵亦是有著每隔十米左右的一個被木頭架起來的火盆,能夠看清一個個帳篷有序地排列著,還能看到每隔一會就走過的巡邏隊。
站在旁邊的是阿加帕和拉巴迪,他們同樣都是牽著坐騎的韁繩。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矮山包後麵,有數十個騎兵下馬安靜地等待。
“找遍西域的所有國家,沒人能像漢人辦到這點。”
赤哲魯說的是有科學的建造營盤,比如欄柵該是怎麼布置,帳篷又是那麼整齊,欄柵與帳篷合理的布置下其實就是營盤內的一道道防線,偌大個營盤本身也是一個陣勢。
“怎麼能比呢。”阿加帕苦笑著說:“小國寡民,便是想學也學不來。”
拉巴迪沉默不語,他在西域被稱呼為粟特人,其實正確的民族稱呼是塞種人。
塞種人目前是處於波斯人的統治疆域之下,拉巴迪並不是從小在西域長大,是等待成年之後才來到西域。他見識過波斯薩珊的軍隊,也有幸見過羅馬人的軍隊,有自己的評判分數線。
“西域的確沒有國家能辦到這一點。”拉巴迪是沉默了有一小會,有了一些感慨才說:“就算是薩珊也辦不到。以前我以為羅馬是最厲害的國家,現在或許要加上漢國。”
赤哲魯隨意地問:“要不要試探一下?”
阿加帕不吭聲。
拉巴迪“嗬嗬”笑了幾聲,說:“我拒絕自己的手下去試探這樣的營地。”
漢人的營地外圍就有篝火,明顯就是提供足夠的光線視物,前去攻擊壓根就沒辦法抵近到營區。有這樣的布置,沒道理不會有弓弩手值夜,就算是騎兵衝擊速度再快,起碼也要事先挨上三波箭雨,能不能衝破欄柵還是一個未知數。
赤哲魯看向阿加帕,笑嗬嗬地說:“你呢?”
阿加帕很猶豫,他之前已經小小試探了一下赤哲魯,內心有期盼也有忐忑。期盼是赤哲魯跟自己想要站在漢人那邊,忐忑當然也是擔憂赤哲魯發現鄯善這一次選擇站到漢人那一邊。
赤哲魯一語雙關地說:“給你一個機會。”
阿加帕聽懂了,可是他真沒有足夠的勇氣,再來是派往長安的使節也沒有傳遞消息回來,還不清楚漢人究竟願不願意重新接納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