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獨尊儒術,再有儒家數百年一再掃除異己,目前隻要是識字的,基本上不管怎麼樣都不敢說自己不是儒家門徒。而儒家是專注千百年黑秦帝國,甭管秦帝國到底是怎麼樣,反正隻要是和秦帝國扯得上邊,往死裏黑準是沒錯的。
“我等乃是聖賢門人……”李茂很糾結,非常的糾結,他剛才喊停車就是為了下去表演,演出當然是不順利,還聽到了匪夷所思的事:“徭役自古有法,雇傭而有償,卻不能偏蓋耗費民力。”
對了,孔子他老人家現在還沒有封聖人,先漢對孔子的諡號隻是“公”的級別,不過儒家門徒才不管那麼多。
不止李茂糾結,張甘也覺得鬱悶。他們是隱於山門沒錯,但誰規定隱士不能和人聯絡?
天下重新穩定下來,周邊再無有威脅的異族,國朝要進入建設內政階段,相關的信息是互相流通著,沒躲進深山老林的那批士族摩拳擦掌要在新的朝廷有一席之地,躲起來的那幫人也不想錯過再建盛世的機會,都是相當的活躍。
像張甘和李茂所在的山門算是消息閉塞的,他們還是知道國朝頒布招賢令,知道再隱居下去這個天下就真和他們沒什麼事,沒等搞清楚時局就出山了。
其實李茂和張甘還得慶幸一點,要是沒有今天這麼一出,等待真的謁見君王的時候,連究竟是發生什麼事都沒搞清楚就開口噴,會不會被“哢嚓”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死了還要被天下人取笑。
兩個人後麵就是一路的沉默,已經抱定主意,絕不再輕易的“嘴炮”。
“先生,又有牛車至。”
馭手的話讓李茂看向後方,看到的不止是一輛牛車。
漢國不缺馬,可是乘坐牛車對於文化人卻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哪怕是能夠買得起馬也是優先選擇乘坐牛車,那時魏晉時期士人偏向怪誕的一種延伸,比如老子西出函穀關就是給這玄學的延伸,導致大多數的文化人覺得乘坐牛車很風雅。
“何人也?”
“不知。”
後麵來的幾輛牛車速度並不慢,以張甘和李茂的視力其實看得非常模糊,處於先頭的牛車還是四麵封閉的車廂,真就不知道是誰來了。
幾輛牛車周邊卻是有騎士,看穿著並不是軍隊體係,從服裝來看絕對是富庶人,一個個看著還顯得年輕。
“小子孫康,見過長者。”自稱孫康的在馬背上行禮,又說:“長者乃是往長安而去?”
孫康看著非常的年輕,對長者自稱小子也顯得禮貌,他會過來的原因很簡單,一隊牛車本來也不是一起的,是路上碰見了幹脆一起走。他的爺爺孫放和父親孫秉就在後麵的一輛牛車中。
張甘和李茂隻是笑,卻沒有說話的欲望,他們還在整理自己的思緒,要不然等真的謁見君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卻出於禮貌不得不讓馭手靠邊停車。
孫康過來招呼本來也就是這個意思,幾輛牛車的人都是為了招賢令而來,能在路上碰見互相認識一下,哪怕沒有抱團取暖的意思,也該事先知曉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對了,自稱孫康的人在曆史上可是名人,還有著一段非常勵誌的故事,不過那得是等他那位官至長沙相的爺爺孫放故去,父親在東晉小朝廷混得不好,才有借白雪反光讀書的事了。
七輛牛車就下到大道邊停下,車駕中的人下來,一個個看去歲數都挺大,互相介紹的時候免得又是一陣熱鬧,不少人還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名人。
“原來是富和先生當麵!”李茂聽到某一人的名字立刻就激動了:“久聞先生之名,早想拜會!”
富和是“號”,其人名諱羅含,字君章,後人對他可能會感到陌生,可他卻是東晉公認的第一才子!
另外的幾個人,對於張甘和李茂來說也絕對是馳名貫耳的人,某些程度上真沒有平起平坐的資格,誰讓幾個人都有著那樣這樣的雅號頭銜,就是都來自於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