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喬將公文送到桑虞手上,當夜與之飲宴,隔天清晨就啟程向建康而去。
“禦使大夫雖然有心打壓,卻是沒有濫用職權。”王彪之與王羲之是同一家族,他是王羲之叔父王彬的次子,是王羲之的堂弟。這一次他是以吏司的官職跟隨袁喬南下,而所謂的吏司並不是多大的官。
“桑公何人,怎容你背後編排?”袁喬對王彪之沒有惡感,看在同為南方出身才訓斥了那麼一句:“既然已是大漢官署一員,不可再以舊朝(小朝廷)行事。”
袁喬實際年齡要比王彪之小一些,可他官職比王彪之高,的確是有資格講那些話。
王氏一族現如今的狀況早就不是東晉小朝廷四大門閥之一的盛景,他們因為支持小朝廷對抗漢國,家族實力折進去不少,後麵也必然是會遭到清算,家族子弟是沒玩完多少,可是家財上麵的損失真的挺大,家族奴仆除了遠在中南半島的那些是被解散個幹淨。
原先的東晉小朝廷四大門閥,他們在東晉小朝廷滅亡之後有各自的境遇,在土地持有上麵基本都是一樣的狀況,區分是能夠留下多少奴仆。再來,家族有沒有人還在當官,當的又是什麼官,也是區分狀況的衡量之一。
庾氏有庾翼在當廷尉,桓氏有桓溫是個征南將軍,謝氏有謝安成為征西中郎將,王氏卻是沒有能夠拿得出手的官員。從各家族的狀況來看,原先的四大門閥無疑是王氏最慘。
“王上很是欣賞逸少,莫要為逸少多惹事端。”袁喬說的逸少自然是王羲之,劉彥將王羲之征募成為博士,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可劉彥經常會召去談話,卻是王氏可能再次崛起的機會:“今次得了接待各國使節團的差事,叔虎可要用心辦事。”
王彪之自然是恭謹地應了下來。
壽春到建康有將近三百裏的路程,沿途有些路段是走水路最好,到了梁郡之後隻能是陸路。
漢國消滅東晉小朝廷,對南方說有針對的也是世家,尤其是一些堅持抵抗的世家。那些世家是被桓溫率軍清剿了個幹淨,可是對普通百姓來說好處大於壞處,收歸國有的土地很大一部分是租借給了百姓。
新一年到來,春季是耕作的時間,袁喬一路南下能夠看到鄉野之間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對比了一下南北的景象,就感概道:“北方氣候突變,春耕難以進行,倒是南方與往年一樣。”
在北方,百姓自然也是想要耕作,可老天既不下雪,雨也沒有下多少,對於春耕的影響無比之下,誰都在憂慮就算春天播種,到了秋季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收獲。
漢國中樞十分肯定旱災即將到來,卻是沒有阻止北方的百姓進行耕作,隻因為會不會發生災害是一回事,阻止百姓春耕卻必然是會出事。
北方百姓在耕作之後,是被官府以徭役的方式進行征召,各郡縣征集了壯勞力的同時,還頒布征工布告,吸引更多不屬於徭役的百姓,而不是以強製的行政命令來對百姓進行集中。會這樣當然還是因為害怕出事,隻能是以正常徭役和勸導方式進行,到了災害真的發生後,百姓有的隻會是感激。
得益於漢軍一再擊敗遊牧民族,漢國不管是馬還是牛方麵都不缺,借鑒了先秦的耕牛租賃方式,北方主要是以馬來耕作,南方則是以牛來耕作,各縣都有屬於官方的耕馬和耕牛可供百姓租賃。
袁喬看到正在耕作的鄉野,基本就是人驅趕著耕牛在犁田,田野之上正在勞動的人不是固定年齡層,基本是一家子的男女老少都在幹活。
“北方要遭災,南方的擔子更重了。”王彪之見袁喬一眼瞪過來,不得不解釋:“職不是說增稅,是地域職責。”
災害之年,對未遭災區域進行增稅什麼的曆朝曆代都有那麼幹,純粹就是拆西牆補東牆的做法。
劉彥自然也得到過類似的建議,比如對未遭災的區域進行增稅之類的。他經過很嚴謹的考慮沒有接納意見,卻也沒有堵死這個建議,含糊提起要根據麵對的情況,再來做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