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虞做出了保證,大家得到保證也就情緒不再激動,能夠平和地去談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王上有意取消舉薦之製,全麵執行考核之製。”庾翼剛才就沒怎麼說話,以南方目前麵臨的尷尬局麵,那些事情沒得摻和。他說這個話題再次引得眾人不得不集中精神:“考核之製,是如何個考核之法?”
桑虞就給出了正確的答案:“王上所言,乃是科舉之製。”
其實之前考核早就存在,先漢的孝廉製度就有相關的考核,比如必須是良家子,再來就是關於名聲的大小,進入官場之後也有相關的提升製度。孝廉製度有一個關鍵,那就是必須要有推薦人,被舉薦的人要是犯了什麼事,舉薦人是要一同擔負責任。因此某個有資格進行舉薦的人,壓根就不敢隨意去舉薦誰。
庾翼因為關注,所以迫切,誠懇地問:“何為科舉?”
桑虞本來是不想說的,目前的知識無可計價,懂得別人所不懂的就是最大財富。他是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看,勉為其難地稍微解釋道:“出身清白之人,擁有學識之人,可參與層層考試選拔,最終為官。”
聽著並不複雜,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大多數人所理解的是,隻要有知識和身家清白,等待科舉正式作為國家選才製度後,誰就都能當官。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以後門閥、世家、大族會大肆遭受寒門的衝擊,甚至連寒門都不是普通百姓也能當官。
“原來推廣教化還有這層用意。”張石該是三公九卿中最沒存在感的人之一,卻不代表他身後沒聚攏一批人,呐呐地說:“那子深還提議為官者親屬未出仕者,入學宮教學?”
“大勢所趨,何人能擋?”桑虞看得明白,國家進入修生養息階段之後,劉彥會傾斜很大一部分精力在知識傳播上麵,說的話是提醒那些沒想明白這一層的人:“世間不止家族之人,尚有存世的各家學派。”
話真的是再清楚不過,再不懂也就沒有資格坐在這裏,他們才不相信劉彥真找不到師資,給予各個學派好處,有的是想要振作起來的學派前去效力。
“若是我等不出力,該如何回報王上厚待……”庾翼剛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額頭上竟是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對著桑虞行了一禮:“還是禦使大夫明見。”
獨尊儒術之後,百家並不是真的完全消亡,還是有不少學派艱難地生存著,有些學派甚至混得很好,其中就包括法家、兵家、農家這些儒家根本無法消滅的。
儒家在先漢被確定崇高地位,到現如今卻再難有先漢的威勢,畢竟戰亂的時候儒家起到的作用真心有限,平天下靠的是兵家,治天下靠的是法家,所以儒家是先後在東漢末年諸侯並立遭受重創,中原陸沉之後又是沒有壯大土壤,現在的儒家隻是有其名而無其威勢。
眼見劉彥掃平諸部胡虜,各部割據也被消滅,一個嶄新的大一統國家又將再次屹立,感覺美好日子即將到來的不止是那些從龍之臣,覺得能夠大施拳腳的還有那些早就望眼欲穿的學派。
“一旦科舉之製執行……”蔡優掃了庾翼一眼,看向桑虞幽幽地說:“南方的文風,可是很盛行。”
永嘉之亂後那麼多的家族南逃,留在中原的傳世之家大部分被滅,講道理北方的讀書人真沒南方多。
衣冠南渡還有相應的附屬效應,南逃的世家帶走了太多的典籍,北方的典籍卻大多毀於戰火,導致的就是在南北掌握的典籍上麵,北方又輸給了南方。
“所以虞為大漢著想……”桑虞從很多人臉上的難看看出了關鍵,慢斯條理地說:“遷徙人口勢在必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