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已經從南方遷徙人口將近兩百萬,不臣者亦是大批剿滅,卻是還要當心那些世家生出不該生的野心。”徐正殺氣騰騰地說:“必須增加駐軍的數量!”
“除了增加駐軍,還需召集各世家的嫡係血脈一同前往關中,乃至於是讓他們舉家闔族搬遷關中。”桑虞怎麼看都有些陰測測地說:“要是拒絕,便以圖謀不軌殺之。”
本來是一件防止世家暴起的好事,由桑虞來提起就有點像是要打擊南方各世家。
很明白的事情,任何時候一個家族的嫡係血脈都顯得無比重要,南方各世家的嫡係血脈被招過來就等於是人質。至於說讓南方的世家搬家,那些世家在南方還是一個世家,等到了關中就什麼都不是了。
劉彥是站在窗口看向外麵的林園,聽到桑虞的話才轉頭看過去,桑虞是一臉的正義,其餘人則是各有神態。
作為北方係,能夠打壓或是重創南方係,那肯定是求之不得。而作為南方係,聽到桑虞的話肯定是變得臉色鐵青。
“交趾那邊還在持續向中樞運糧。”劉彥是一國之君,眼中不分南北,對他來講著眼的是全國:“未來數年北方會很依賴南方的糧食。”
壓製南方不使生亂是必須幹的事情,一些手段肯定是要用,但也不能逼迫到使人鋌而走險的地步,桑虞的建議有可取之處,也是中樞必須做的事情,但不能做得太過份,比如強製性地遷移世家到關中。
劉彥的話都聽見了,桑虞是一臉的可惜,其餘北方係沒有那麼迫切,南方係則是安心下來。
桑氏一族本身的底蘊不差,他們又是最先收編中原世家的家族,才在短暫的數年之內成為北方第一世家。
作為北方第一世家的桑氏,他們實際上已經是被推上火爐子,再不願意也要保持本身的優勢,不但要壓製其餘的北方係,更不能讓南方係出頭。他們清楚一點,要是去針對現有的利益集團,不但是要遇到強有力的反撲,連帶劉彥也不會幹看著,那隻有將戰敗的那些世家當成殺雞儆猴的那隻“雞”,震懾其它綜合實力差一些的集團。
桑虞會選擇那些戰敗的世家,是考慮到哪怕劉彥會幹涉也不會太明顯,畢竟這個世界很現實,戰敗者要是沒有遭受什麼影響,戰勝者的勝利豈不是沒有什麼價值?
劉彥在會議中途離開。
鄴城的宮城是修建到一半被迫停止,劉彥沒有打算在這裏建都,那些沒修好的工程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
漢家複立胡虜逃離之後,鄴城與襄國陷入相同的情況,那就是兩個地方幾乎都空了,還是後麵有其餘地方的人過來,才算是讓兩個地方稍微有了人氣。
劉彥對於世家之間的動作其實非常反感,可是他遇上了曆朝曆代君王共有的難題,治理國家離不開那些世家,導致除非是要讓國家停擺,要不根本動不了手。
當然了,劉彥建立國家的過程中並沒有借助世家的力量,世家隻能是作為依附者的角色,對於國政和國策根本沒有太大的話語權,要是劉彥有那個決心,清理世家也僅是讓國家的行政停擺,絕不會像東漢想要清理世家就會讓陷入動蕩。
劉秀再續大漢是得到地方豪強的傾力相助,而當時也僅是地方豪強罷了,並沒有所謂的世家存在。世家的出現是在南北朝時期,除了東漢有那樣的情況之外,許多朝代都是類似的情況,導致的是世家幾乎控製著國家的方方麵麵。
東漢因為豪強而複立,也因為豪強而走向滅亡。隨後的楊隋也是得到世家的支持才可以取代周,若說東漢因為沒有要清理世家而延續了兩百多年,楊隋則是因為想要清理世家弄了個二世而亡。有了楊隋的例子,隨後曆朝曆代的統治者根本不敢全麵清理世家,做大程度也就是拉一批、打一批、滅一批。
南北朝搞出了世家這麼一個怪獸,是到兩宋時期才算得到終結,而兩宋之所以沒有世家,那是因為知識不再被世家所壟斷,知識已經得到最大的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