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舊土光複僅是時間問題。”王劭當然看出其中的機會,多少也有些感慨地說:“先漢人口鼎峰期有接近七百萬戶,如今卻不知有多少戶?”
對了,古時候進行人口統計,還真的是以“戶”來登記,不是以人頭來統計數量。會這樣是一種軍事傳統,比如一戶出一丁,當兵的當兵,服徭役的服徭役。
能夠被稱呼為漢家舊土的地盤很大,西漢總麵積達到六百零九萬平方公裏,東漢時期有五百八十萬平方公裏,西晉時期的統計是五百四十三萬平方公裏,“衣冠南渡”之後的東晉僅剩下三百零二萬平方公裏。
目前的漢國疆域麵積比西晉略大一些,卻無法與西漢和東漢相比,國土麵積該是有五百七十萬平方公裏。在這一大片的疆土裏麵,被統計進入戶籍的人口僅有一千四百餘萬。
肯定還有一些並沒有被統計到的人口,猜測該是還有個兩百多萬,還需要社會安定個數年才會吸引那些躲在深山老林的人出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曆朝曆代,每當戰亂就會有大批的人躲避到深山老林,等待戰亂平息之後才慢慢出來。
深山老林的人是被稱之為野人,春秋戰國時期,乃至於是秦漢一統時期,都存在很多的野人。西漢的野人並不被當成是人,殺了不算犯法。西漢初期和東漢初期,有專門的捕奴隊就是抓捕野人充作奴隸。
抓捕野人在目前的漢國也是常事,抓了可以領到官府進行領賞,差別就是官府不再直接將野人充作奴隸,是會進行登記之後安排到相關的屯田區域進行勞作。
之前長江以南有多少人口對於王氏並不是什麼秘密,東晉小朝廷的滅亡沒有曆經層層抵抗,是很快就被漢軍滅掉。戰爭並沒有使長江以南陷入太久的戰亂,哪怕是後麵桓溫一直在剿滅不臣服者,長江以南的人口損失其實並不嚴重。
世家和豪族都有隱匿人口的習慣,像是王氏最巔峰的時候就隱匿著將近三十五萬的人口,要不是抽調出那麼多的青壯當兵抵抗漢軍,後麵不對也先行解放了大多數,不然清算出來的絕不單單隻是十餘萬人。
作為長江第一門閥的王氏直接控製著三十五萬人並不算多,想一想東漢末年那些家族動輒數萬,陪嫁給個上萬數千人的事情屢見不鮮。諸侯亂戰時期四世三公的袁氏分分鍾就能依靠家奴組織起十萬大軍,能夠拉起十萬大軍背後的家奴又有多少?
東晉小朝廷滅亡之後就發生了很新奇的事情,按照小朝廷的官方戶籍人口是有四百多萬人,可是後麵漢國統計下來卻有六百五十萬以上,那些“多”出來的人就是來源於各世家和大族。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李氏成漢和張氏涼國,倒是慕容鮮卑的官府執行比較得力隱匿的人口相對要少。
漢國有多少人口不是王氏所能知道的,卻能依靠沒破敗之前的信息進行猜測,幾個人一番研算猜出來的數據與官方僅是出入不到兩百萬人。
“若大漢下放土地,允許土地進行交易,未來數十年是最能過日子的歲月。”王劭說的是大亂之後的大治,人少了可分配的平均土地就多,也說出了漢國打開土地分配的前提。他後麵卻是苦笑搖頭:“聽聞大漢軍方無比強勢,多次阻擾平鄉侯提議的土地分配之法?”
平鄉侯就是桑虞,他有過三次對土地分配的建議,前兩次都遭到軍方的強力抵製,最後一次是聯合紀昌等文官向軍方施壓,劉彥也迫切希望國家有更多的人口,才算是讓生育獎勵土地的政策被通過。
劉彥是在長廣郡發跡,長廣郡屬於青州,而青州是在長江以北。長江以南納入劉彥統治下才是這兩年的事情,哪怕僅是區分先來後到,北方人肯定也要比南方人在政治地位上更有優勢,但有一點的利益絕對相同,那就是對土地的窺視。
王劭談土地政策,本意是商討與北方家族建立共同利益這一點上麵,他很清楚現在的南方絕無可能與北方爭奪政治資源,那麼隻能是先找到合作方式,使南方家族被那些北方家族接受,再來談政治資源爭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