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文山來說，這一趟歸雲樓之行實在太值了。
如果說一樓的東西稱得上琳琅滿目，目不暇接，那麼二樓的東西簡直就是稀世珍寶了。
不看古董，不看字畫，不看玉石，周文的眼中隻有二樓這堪稱罕見的藥材。
如癡如醉一般，徹底沉迷。
“這是龔月草，看成色至少有百年了……這是黑蓮花，隻有生長在墳墓裏的黑蓮花！天啊，這不是《萬草綱》了記載的骨靈果嗎？沒想到連這種傳說中的東西都能看到……我周文，真是不枉此生了！”
周文山雙眼放光，就像守財奴看到了無窮無盡的寶藏一般，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盡管這裏的藥材，最便宜的也是在幾十萬上下，最貴的甚至過百萬，買肯定是買不起，但有眼福能見到，周文山已經很滿足了。
他這些年，多少存了一些錢，本打算給周玥以後做嫁妝的，但意外收到女兒給自己的票後，已經起了來“大購物”的想法。
可惜，真正到了這裏才發現，他哪怕把棺材本拿出來，也遠遠買不起這裏任何一株草藥。
心中失落的同時，也感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很多稀世珍品，不是不存在，而是自己這類人地位太低，根本沒辦法接觸到。
看得聚精會神的周文山，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站著一個人，一不小心，一腳踩在了那人的皮鞋上。
那人痛哼了一聲，看了周文山一眼，罵道：“老匹夫，你他媽沒長眼睛嗎？”
周文山連忙道歉：“對不起先生，我…我看的太認真了，所以——”
啪！
對方直接一巴掌上來，打斷了周文山接下來的話。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讓周文山無地自容，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後，低著頭準備離開，卻被那不依不饒的青年，一把揪住衣領，猙獰道：“踩壞了就想跑？知道老子這雙鞋多少錢嗎？”
說罷，根本不給周文山開口的機會，又是一耳光過去。
啪！
接連兩耳光，扇自己的人，還是一個比女兒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周文山作為老師，心裏感到說不出的屈辱。
他低著頭，不敢吭一聲。
他知道女兒在這，更不敢發火，怕引起別人注意，讓女人出醜。
可惜，別人還是注意到了。
不少人圍了過來，對周文山指指點點，有同情，有嘲笑，有個幸災樂禍，有看好戲。
害怕女人會發現，周文山低聲下氣地說道：“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我再給你幾巴掌，然後說我不是故意的，你看行不行？”青年冷笑一聲，說道。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被程剛威脅了一通的王浩傑。
王浩傑心裏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沒想到還被一個老家夥踩了一腳。
這還得了？
當即勃然大怒，恨不得把這老家夥剝皮抽筋。
畢竟是駿馬集團董事長之子，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得罪不起程剛和楚風，難道還得罪不起一個連藥材都買不起的老頭嗎？
“那，那你想怎麼辦？”周文山忐忑不安地說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賠！”馬浩傑冷哼道，“我這雙鞋原價三萬，這是第一次穿，你踩壞了一隻，至少要賠一萬五。”
“什麼，一萬五？”
聽到這個數字，周文山頓時傻眼了。
他現在身上確實有一萬五，但這都是他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才攢下來的。
就因為踩了對方一腳，就要把一萬五交出去？
他不甘心。
咬了咬牙，道：“我沒這麼多錢，能少點嗎？”
“少來！你以為我會信嗎？”馬浩傑看了周文山一眼，冷笑道，“沒錢也行，你把衣服脫了，從我胯下鑽過去，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聽到這話，周文山肺都要氣炸了，不說自己堂堂一代人民教師，中醫堂診所的所長，光以年齡，就大了眼前這青年兩倍有餘，他居然讓自己脫光衣服，從他胯下鑽過？
“你到底鑽不鑽？”馬浩傑挑了挑眉，說道，“要麼給錢，要麼從下麵鑽過去！”
“我沒錢，也不會鑽！”周文山怒道，“小夥子，難道你沒有父母嗎，你這樣侮辱一個長輩，良心何在？”
“我去你媽的！”
馬浩傑勃然大怒，這老東西，居然敢罵我爹？
一把揪住周文山，正要打下去，一個清脆的驚呼聲，忽然響起：
“爸！”
馬浩傑愣住了。
周文山也愣住了。
就看到周玥眼眶泛紅地朝這邊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周文山，哽咽道：“爸，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周文山心裏疼痛不已，拍了拍女兒後背，臉上卻擠出笑容，說：“是爸讓你丟臉了。”
“馬浩傑，你太過分了！”
周玥抬起頭，憤怒地看向馬浩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