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拳擊社，他有一個外號，叫人肉沙包……什麼是人肉沙包呢？就是任何人，都可以把他當做沙包來練拳！隨便打，隨便踢，真的，你們沒體驗過，特別爽，哈哈！”
此話一說，全場嘩然。
大家怎麼都沒想到，為本校拿到跆拳道冠軍的韓雲，居然會有這麼一段灰暗的曆史。
人肉沙包？
隨便讓人打？
隻是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瘦弱的少年，是如此堅持下來的？
程勇很滿意眾人的表情，繼續說道：
“在我們拳擊社，哪怕是最弱的隊員，也能隨便欺負他！為什麼？因為他更弱，弱得跟個娘們似的！”
“我說過，弱者，在我們拳擊社沒有生存的餘地！”
“對了，你們知道他當了多久的人肉沙包嗎？”
“兩年，足足兩年，這得多驚人的毅力，才能做到啊，哈哈哈……”
程小燕臉色蒼白，再也克製不住，尖聲叫道：“夠了！你夠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抓著他不放？他已經離開拳擊社了，他已經不是拳擊社的人了，為什麼，你們還不肯放過他？”程小燕悲憤地吼道。
說著說著，淚水如泉水一般，脫離眼眶。
悔恨。
無盡的悔恨。
韓雲之所以會變成人肉沙包，有一半的功勞在於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刁蠻，任性，從不為任何人考慮，更沒把韓雲當成過人。
隻知道欺負，隻知道和這群人渣一樣，為非作歹。
程小燕從來這麼恨過自己。
如果麵前有一把刀，她都恨不得插自己一刀。
她雙手捂著臉，蹲下去，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指縫無聲地流下。
“哼，假惺惺的，當初你也沒少欺負他，現在在這裝什麼善人呢？”程勇冷笑出聲。
韓雲皺了皺眉，忽然從人群裏，走了出來。
“怎麼，不服氣嗎？”
程勇舉著拳頭，麵相韓雲道。
韓雲沒有理會他，從身邊走過，來到程小燕麵前，和她一樣，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她肩膀：
“都過去了。”
程小燕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都過去了……
簡單的四個字，包含了多少寬容和忍讓？
她咬著嘴唇，哽咽道：“你應該恨我的。”
“說實話，對你的恨意，一直到比賽結束，一直到你對我的態度改觀，都還存在。”韓雲淡淡笑道，“不過，從剛才之後，就真的沒了。”
程小燕怔住了。
呆呆地看著，這個年輕的男人。
一股莫名的情緒，湧動出來。
若非眾目睽睽，她很想撲倒他身上，痛哭一場。
可現在，她不能，。
她不想，再讓這個男人受一次侮辱。
她要保護他！
仿佛下定決心一般。
女孩站起身，擦拭眼淚，眼神冷漠地看向程勇，道：“做錯了，我會認，也會找機會贖罪！但，我不會一輩子都是惡魔！”
程勇臉色鐵青。
惡魔？
這女人，潛台詞說自己是惡魔？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立刻滾！”程小燕冷冷道。
程勇咧嘴一笑，有意無意地朝跆拳道社團這邊看了一眼，輕蔑地笑道：
“第二件事，我覺得跆拳道，根本就是一個垃圾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