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啪啪,稀疏雜亂的槍聲,從一個小時前開始響起,裹著頭巾身著土民服裝的進攻人員,除了一開始假模假樣的衝了幾步,在那之後便幾乎沒有挪過窩。
他們就在距離炮樓五百米外的地方上,拿著超出了有效射程,幾乎不可能殺傷敵人的各種雜牌步槍,朝著炮樓方向放空槍。
而炮樓裏的守軍,絕大多數都停下了射擊,倚著牆休息。隻有一個鬼子,帶著兩個偽軍,通過射擊口,以極低的頻率開槍以示存在。
這樣的仗打得著實無聊,進攻的一方就跟來示威似的,一點進攻的欲望也沒有。
而防守的一方,也有點沒轍。衝出去打吧,敵人還挺多,不一定能打得贏。
不衝出去打,500米外的敵人,還真打不著。誰讓敵人太精明,幾乎不露頭,而駐守炮樓的幾個小鬼子,槍法著實不怎麼樣,固定靶都打不著。
在炮樓千米外的山坡上,趙再興百賴無聊的拿著望遠鏡瞧了一陣兒,實在是沒有什麼新的發現,便將望遠鏡交給了一旁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半大小子。
那是他兒子,也是下一任寨主,明知不會打得太激烈,他也想讓兒子長長見識,磨練點血性出來。
隻是這打的也太不激烈了吧?
就是跟其他寨子械鬥,那場麵也比現在厲害現在。
不像現在,打了一個多小時,就一個負傷的,跟鬧著玩兒似的。
在他身旁有一個抹的黑不溜秋的年輕人,嘴裏叼著根兒不知名的野草根,漫不經心的仰望著天空。
聽小五子說,這人是那支隊伍的二把手,叫做孟煩了。
把打仗當作兒戲,吊兒郎當的態度,也能混到二把手?
趙再興沒有由來的有些擔心,隻是人家畢竟是那頭來的,得罪了不好,還得略微敬著點兒。
一把手不好幹得罪人的活,二把手就沒這個顧忌了。
趙再興的弟弟趙在旺,斜眼瞥著孟煩了,陰陽怪氣的說:“國軍兄弟,這都一個小時了,你們的人還不出現,究竟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別是我們浪費了一堆子彈,還傷了一個弟兄,就是為了在這兒跟你過家家吧?”
呸,孟煩了回過神來,吐掉了被他嚼得隻剩下半截的草根,“我跟你們說過幾遍了,我們的目的不是拔掉這一炮樓,這玩意兒就是順帶手的東西。
可是等我們走了,小鬼子還能再來,炮樓還能再建起來,你們依舊沒有辦法。
我們要幫你們,盡可能的殺傷小鬼子,報仇雪恨。等小鬼子死的人多了,就是有炮樓他也不敢來守了。”
趙再興點點頭,理是這麼個理,可是這半天都沒動靜,他心裏也沒底呀!
雙方是第1次合作,彼此之間都沒有建立起信任,隻憑見了一麵,他能把寨民拉出來攻打炮樓,已經是很信任的表現了。
趙再旺還是不肯罷休,強行追問道:“那你得給個準話,我們手裏的子彈可不多,還要小心小鬼子的突然進攻,可不能浪費在這裏。“
“你們不是說小鬼子的援軍兩個小時就能抵達嗎,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稍安勿躁,再等一個小時,如果我們那邊還沒有接戰,你就可以讓人撤了。”
孟煩了解釋完,又拔了一根草叼在嘴裏,準備繼續他剛才的思考。
可是,趙再興雖然得到了準話,但心裏麵還是覺得不保險,主動開口攀談道:“國軍兄弟,聽小五子說是精銳之師,我對你們也略有了解,不知道兄弟你是哪支部隊的?”
“新29師的。”孟煩了說。
新29師?沒怎麼聽說過這支部隊啊!趙再興仔細想好幾遍,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印象。
而沒有任何印象的軍隊,再加上這個新字,他心裏更發涼了,甚至打定了主意,一個小時後那邊要沒動靜,就下令撤退,繼續在寨子裏守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在鄉村土路設伏的龍文章,終於等到了日軍派遣來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