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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明星稀,虞嘯卿站在山坡上遙望著遠處,呆呆的望了好一陣兒。
直到身後的來人一個勁兒的歎氣,搞得他越發心緒不寧,他才不耐煩的回頭質問:“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如果是那樣,恐怕會讓你失望,我虞嘯卿還沒讓人看過笑話!”
能讓虞嘯卿以這種口吻說的,隻有跟他是冤家對頭的周景了。
周景不再歎氣,而是搖了搖頭,“虞嘯卿,看你的笑話,我還沒有那麼無聊。
我是在歎息今天打得太急了,真應該把小鬼子放過來。
老鼠出洞的機會可不多,喪失了大量殺傷敵人的機會。老鼠又鑽進了洞裏,以後恐怕是個麻煩。”
虞嘯卿幾乎傻眼了,這是什麼鬼理由?
周景笑笑為他作了解釋,順便也是為了嘚瑟——老子都抓到俘虜了。
兩個日本俘虜扛不住刑訊,已經招供了。其實這種秘密也沒什麼好保守的,沒有意義。
這場戰鬥就是日軍的一次盲動,幾個中佐大佐立功心切,上報了一份作戰計劃,並且得到了師團的默許。
如果成功渡過怒江占領灘頭,便會有其他日軍的響應,處在其身後的鬆井聯隊,也會在半日左右開來,將戰果鞏固,把這一場偷襲轉變為更大的戰役開端。
如果不成功,那也沒什麼。他們調來了一個大隊的炮火,加上聯隊原有的大炮,日軍會擁有炮火優勢,撤退也並不困難。
可萬萬沒想到,周景在數日前補充了一批大炮,將一個炮營擴展到了一個炮團。
而且早有擴充炮兵力量想法的他,在訓練炮兵時就是一門炮三個班子,幾天的磨合,簡單的操炮是沒有問題的。
日軍沒有取得想象中的成功,並且丟掉了炮火的優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渡過河的軍隊被一點點的消滅。
竹內連山恐怕連腸子都悔青了。
而周景也有些後悔,早知道鬼子是這麼個想法,他怎麼著也不能一下子把鬼子的信心給打沒了。
多放點兒小鬼子過來,以後要反攻的時候,不就更輕鬆點嘛!
虞嘯卿得知了周景的想法,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守著天門山不撤退,就是為了殺鬼子。現在惋惜給鬼子機會太少,不能更多的殺傷鬼子。
他心裏都在嘀咕:周景跟鬼子是八輩世仇吧?說不定戚繼光抗倭那輩,就有他的祖先在,所以不殺鬼子就渾身難受?殺少了也渾身難受。
自己的事都沒理清,還是莫好奇他人的事了。
虞嘯卿回過頭去,繼續望著遠處,嘴裏淡淡的說:“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還要在這兒待一會兒。”
聽起來有些不待見他啊!
雖說自打見麵那天起,周景就和虞嘯卿很不對付,鬧了不少矛盾。但不管怎麼說白天也是一同作戰的“戰友”,一塊站站還要被人趕嗎?
周景不屑的撇撇嘴,要不是虞嘯卿的部隊要跟他共守江防,他才懶得來這兒被嫌棄。
“你知道,你今天輸在哪裏嗎?”
虞嘯卿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說,如果說的對我感謝你,如果說的錯了,我也不會嘲笑你。”
嘿,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哪有這種口吻請教的,是請打的吧?
不過,大人有大量,周景也不跟他計較了,而是望著天門山淡淡的講述道:“這是龍文章說的,他說國人太愛安逸,沒了安逸就怨天尤人。
看見日軍在對岸駐防,就高興了,安心了。以為能過一段兒平靜日子,給我們時間厲兵秣馬,準備反攻。
結果呢,哄著我們埋鍋造飯放下警惕,他們再忽的一下殺過來,這賤招從東北一直使到西南,屢試不爽。
最賤的還是見識過這一套的人,居然還上當了。簡直就是記吃不記打的典範。”
虞嘯卿猛的回頭,冷眼看著周景。周景無動於衷,臉色臉色平淡,似乎剛才那番話不是他說的,是“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