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向東說:“她晚上喝了不少白酒,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我見過那些酒精中毒去醫院洗胃的人,別提多遭罪了,聞言,我含糊著說道:“醫生,我能不能不洗胃啊?”
醫生扒了扒我的眼睛,又讓我伸出舌頭給他看,後來對我說:“你這症狀不是酒精中毒,是急性腸胃炎,我給你開些藥,你趕緊先打上吊瓶。”
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都是駱向東跑前跑後幫我掛號,取藥,又抱著我去靜點室打針。
我從小到大,打針可以排到我害怕東西的前三項裏麵,僅次於鬼。看著小護士拎著兩三瓶藥向我走來,我立馬渾身哆嗦。
駱向東皺眉道:“怎麼還抽筋了?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正好護士過來了,駱向東道:“護士你看看他,忽然抽筋了。”
護士把藥瓶放在一邊,看著我問道:“小姐,你是哪裏不舒服?”
我虛弱的回道:“護士……能不打針嗎?”
護士道:“您這症狀打針才是見效最快的,吃藥也許不頂用,您還遭罪。”
駱向東這會兒才知道我為什麼抽,他眉頭一簇,沉聲道:“都多大的人了,還怕打針,怕你就轉過去。”
護士已經拿出皮繩,我一見這玩意兒渾身都軟了,差點眼淚掉出來。
護士哭笑不得,低聲安慰:“您別害怕,要是實在怕,就拽著您男朋友的手。”
我剛要說他不是我男朋友,忽然一隻大手向我伸來,是駱向東。當然他不是伸過來握住我的手,他是過來拽住我的手,遞給護士說:“沒事,打吧。”
我想往回拽,可有勁兒的時候都不是駱向東的對手,更何況我現在就是病貓一個。
索性掙紮不過,我一咬牙一跺腳,幹脆忍了。
護士將皮繩紮在我手腕上,然後拍了拍,抹藥,冰涼的感覺一出現,我覺得我好像看見了死神在揮舞鐮刀。
駱向東見我一眨不眨的盯著護士手中的針頭,他出聲說:“害怕就轉過去。”
我搖搖頭,不,我是那種越怕就越要看的人,不看我怎麼知道她什麼時候打,突然的一疼可比有預料的疼得多。
眼看著尖銳的針頭一寸寸的戳破我手背上的皮膚,挑進血管,然後針頭又在血管中調整了一下位置。這一係列的動作對於一個成年人而言,未必有多疼,但是對於一個恐針的人而言,不亞於拿著刀在臉上蹭了幾下。
我整個人緊繃到極致,下意識的想要攥緊拳頭,可我這頭才剛一用力,駱向東跟小護士便齊聲說道:“別動……”
“不要攥拳。”
因為我一攥拳,血液就會倒流。
小護士紮針還算快準狠,很快就貼上膠布抽走了皮繩,對我說:“您看,就這麼快,不疼吧?”
見狀,我這才慢慢鬆開拳頭。
駱向東將我的手輕輕放在椅子把手上,對我說:“你越緊張越疼。”
我心想,可不是打在你身上了。
小護士又出聲道:“醫生一共開了三瓶藥,您看要不要兩隻手一塊兒打?這樣可以節省兩個小時的時間。”
還兩隻手一塊兒打,我一聽這話,立馬回光返照,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聲否決:“不要不要,就打一隻手吧。”我情願在這兒多坐兩個小時。
小護士聞言,看向駱向東,駱向東企圖勸我,我幹脆別開視線不看他,整張臉寫滿了拒絕。
他終是無奈的回道:“算了,就打一隻手吧。”
小護士道:“那好,如果您這瓶快要點完的話,就按鈴叫我們。”
“嗯,麻煩了。”駱向東客氣的回了一句。
待到小護士走後,駱向東在我身邊的位置坐下,他長長的舒了口氣,與其說是疲憊,還不如說是無處發泄。
十秒之後,我側過頭去看他,見他掏出手機正在擺弄,平日裏向來打理的很好的頭發,估計也因為出門太急,有幾縷在頭頂上金雞獨立著。
他把外套給了我,現在身上隻|穿著一件很薄的薑黃色針織衫,襯得他臉色有些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生病了。
我看著他一個人安靜玩手機的樣子,心中忽然很暖,連帶著一股心疼跟愧疚。
我說:“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把你折騰出來。”
駱向東聞言,他抬起頭看向我,出聲問道:“你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好多了。”
駱向東道:“急性腸胃炎,醫生說你是白酒跟飲料兌在一起喝太多,反應症狀就是頭暈惡心。我還以為多讓你喝點飲料會好一些,倒把你給害了。”
頓了一下,他又道:“這次是我大意了,沒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