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奇怪的是,今天還真不是什麼好日子,紮堆受傷不說,顧老師還去世了。
我本隨口一問,沒想到匡伊揚臉上的表情,帶著明顯的躲閃,他支吾了一聲之後,含糊著點了下頭。
我打量他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出聲問道:“你怎麼了?”
匡伊揚盯著我的眼睛,幾秒之後,他出聲回道:“沒事。”
我說:“你今天從學校折騰過來也累了,早點回酒店休息,明天是不是還要起早回學校?”
匡伊揚嗯了一聲,然後道:“跟係裏麵請了假,明天早上坐車回去。”
我說:“要不要我去送你?”
他淡笑了一下,出聲回道:“不用,你明天也得上班呢。”
我暗自歎了口氣,心力交瘁,真不想去上班。
站在公寓樓下,夜風吹來,我穿著睡衣涼嗖嗖的,沒說兩句話,匡伊揚就催我上樓,說是明天回學校再給我打電話。
回到樓上,我又給我媽發了個視頻通話,她問我幹什麼去了,我如實回答。
我媽問:“這麼晚了,匡伊揚在你這邊幹什麼?”
我說:“從醫院出來的太晚了,他擔心我,送我回來。”
我媽說:“匡伊揚那孩子不錯,上次我們去夜城,對我們也都挺好的。但是子衿,這年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你還是一個人在外麵住,可得小心一點,不能什麼人都往家裏麵領,聽到了嗎?”
我將手機立在茶幾的杯子處,然後低頭卷起睡褲,露出膝蓋,給膝蓋塗藥膏。
我媽的這些話,嘮叨的我耳朵都要長繭子了,我有些不耐煩,隨意的嗯了一聲。
我媽見我心不在焉,出聲問道:“你在那兒捅咕什麼呢?”
我說:“給膝蓋上藥呢。”
“膝蓋怎麼了?”
“著急去醫院,卡的。”我跟我媽聊天的時候,都是用家鄉話,說的很順溜。
我媽又嘮叨我這麼大還如此莽撞之類的,我聽得有點心焦,沒過多久,我主動要求掛視頻,我媽也沒說別的,叫我早點睡,明天上班不要遲到。
掛斷視頻,房間中立馬寂靜無聲,沒過半分鍾,我就覺得有些寂寞。
一個人生活就是這樣的,突然多了一個人嘮叨,就會嫌煩,可一旦隻剩下自己,寂寞卻又無處不在。
我靠在沙發上,與其說百無聊賴,不如說是身心俱疲。回想起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真可謂是驚心動魄。
本以為駱向東跟紀貫新當著我的麵大打出手,已經算是驚天動地的事情,可這些在一條人命麵前,卻又顯得無比渺小。
想到顧老師,我心底又開始酸澀的難過,他臨終之前到底想對我說什麼?我隻是隱約聽到他叫了我跟匡伊揚的名字,難道是想感謝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去醫院看他嗎?
我能進駱氏,能認識駱向東,能有今天的一切,可以說都是靠顧老師跟駱向東之間的交情,我還想等我忙完這陣子之後,好好跟他敘敘舊,可他……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想起顧老師,我腦中又不可抑製的出現了駱向東的影子。
他好多次當著我的麵,對紀貫新說:“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這種男人對女人赤|裸裸的占有欲,饒是瞎子會看不出來。
可當紀貫新問他,我是他什麼人,他要如此對我的時候,他卻又一臉坦然的回道:“她不是我女人,但她是我的人。”
一般男人說某個女人是他的人,那已經認定是他的女人了,可駱向東的話,越發的讓我聽不明白,也看不懂他了。
難道他真的隻是受顧老師之托,照顧我,不想讓我跟他認為危險的人走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跟顧老師的私交該有多好,才會愛屋及烏對我如此照顧?
不過今天在聽到顧老師死訊的時候,他明明沒有多驚訝,甚至在醫院的時候,都沒有去病房那裏看上一眼,並且顧老師的家人都不認識駱向東。
如果他們真的如此熟悉,為何眼前的所見會跟想象中出處如此巨大?
我眼睛發直的看著某處,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可想了半天,我依舊想不通。
不知不覺中,我一看手機,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收拾一下上了樓,因為膝蓋上有傷,我沒洗澡,洗臉刷牙之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因為工作的原因,我現在作息已經調整過來,晚上一到點就睡,可今天已經過了睡覺的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我以為我是因為顧老師的突然離世而失眠,但是某一瞬間,我驚覺我腦中竟然滿是駱向東。
駱向東跟紀貫新飆車,跟紀貫新打架,他拉著我的手,將我從車中拽出來,他對我一臉憤怒,恨不得吃了我,但當我渾身抖得篩糠的時候,他卻又脫下外套裹住我,然後毫不猶豫的抱我去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