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打了聲招呼,然後出聲問道:“關悅姐,有什麼我能幫你們的嗎?”
這一整天,我除了在辦公室裏麵擔驚受怕,什麼都沒做。
關悅聞言,微笑著回道:“你剛上任,本應讓雪彤帶帶你的,但恰好駱總沒在公司,我也不知道駱總是否有其他的任務交給你,所以這兩天你暫時歇歇,等駱總回來再說。”
秘書自然是做秘書應該做的事,可聽關悅這麼一說,好像我來這裏,就是供駱向東專門使用似的。
不知道是我想多了,還是關悅可以笑著自然地說出讓人浮想聯翩的話來,我頓了一下,隨即淡笑著回道:“那好,你們忙,我就先走了。”
有時候在不確定一個人心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麼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關悅不交給我工作,我也偷個清閑。
乘電梯下樓,我在駱氏大門口看到了同樣剛下班出來的董佳楠,她是一個人。之前我還在翻譯部的時候,一直是我,王慧寧還有她三個人一起行動,如今我走了,她也沒跟王慧寧一起,想必是落了單。
我遲疑著要不要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無意中一側頭,正好看到我,我趕緊裝作剛看到的樣子,笑著伸手打了聲招呼:“佳楠。”
董佳楠也笑了笑,一臉尷尬。
上學的時候,我跟她原本沒有過多的交情,即便我們在同一寢室,但因為她這人不怎麼愛說話,平日裏又悶,喜歡獨來獨往,我們出去看電影吃喝玩樂的時候,她已經抱著一摞書去圖書館學習了。
後來因為我被陳文航劈腿,而那時候寢室裏麵隻有她和徐璐在,因此我們才走到了一塊兒。
現在想來,我對她,好像一直都是感激多過感情深厚的,畢竟是她陪伴我度過人生中最難熬的那段日子。
想著,我已經邁步走到她身前,盡量像從前一樣自然的笑著,出聲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沒跟慧寧姐她們在一起?”
董佳楠臉上帶著僵硬且尷尬的笑容,出聲回道:“她們有些要加班,有些約著去吃晚飯,我還有點事,就不跟她們一起了。”
我說:“前兩天我跟璐子碰麵,還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想約你出來,你正好關機。”
董佳楠很快的回道:“我後來看見了,也給徐璐發了短信,問她什麼事兒,她沒回我。”
我心想,徐璐的脾氣,當時找董佳楠她不在,之後馬後炮,徐璐怎麼可能會搭理。
暗自歎了口氣,我們三個本來都是很好的關係,如今因為我,變成了這樣。
我深知董佳楠的性格,一旦跟我有了嫌隙,不會輕易愈合,但我還是企圖努力彌補。
我問:“佳楠,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好了。”
董佳楠聞言,臉上的尷尬笑容更加明顯,她說:“我約了別人……”
我見她一副話留半句的樣子,莫名的就有些不爽,我已經低到了這個份兒上,難道真的要我給她跪下,她才肯原諒我。
眼底的笑意收斂幾分,我淡淡道:“哦,那沒事兒,你先忙你的吧。”
興許董佳楠也看出我不怎麼高興,她出聲道:“我們改天再約。”
我知道一句改天,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消息,隨意的點了下頭,我跟她道了別,在駱氏門前分道揚鑣。
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更是烏雲罩頂,堪比近期以來最鬱悶的一天。
偌大的夜城,想找個陪我說說話的人都沒有,就算是回去公寓,也是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
我慢步走在大街上,忽然想到,我可以去醫院看看顧老師。
伸手在街邊攔了輛計程車,我去往醫院。
當我提著水果來到顧老師所在的病房時,是顧老師的兒子在一旁看護,看到我出現,男人很快迎上前來,出聲道:“梁同學,以後再過來看我爸,真的別提東西,他現在這個樣子也吃不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我看著躺在床上,口鼻處仍舊帶著氧氣麵罩的老人,輕聲道:“顧老師他怎麼樣了?”
男人歎了口氣,低聲回道:“還沒醒,醫生來看過幾次,說是四十八小時之內等結果。”
我心底說不出的難受,感覺像很多年前,我親爺爺去世之前,在醫院彌留之際,我就想等他醒過來,跟他說幾句話,隻是這麼簡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