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一旦貫通經絡,固然運轉隨意,但竅穴也隨之僵化,不再能開辟新的後天竅。
以秦貞的資質,原本無需急於求成,她大可將手少陽三焦經和任脈分別鑿開十三處以上的竅穴,再貫通經絡,凝結道胎,以兩條經絡為起點,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凝成上品道胎。
但是她等不及了。
一個多月後,荀冶回到鬼門淵,他剛從千仞峰回轉,戚都閉關不見客,隻見到他的徒弟孫二狗。說起當日之事,他們遇到的對手是一名人麵鳩所化的少女,名叫棲落,魏十七不敵棲落,主動跳下鬼門淵,之後戚都趕到,與棲落一場大戰,將其重創。
這個消息更堅定了秦貞的決心,師兄果然是在鬼門淵下,師兄吉人自有天相,隻要她變得足夠強大,就能下鬼門淵去找他。
荀冶沒有勸她,強行把秦貞帶走不難,但那會毀了她,仙都的道法講求片塵不染,心無掛礙,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讓她一條道走到黑吧。荀冶能做的,就是為她最後講解一遍《太一築基經》和《合氣指玄經》,之後是福是禍,就交給運數了。
師弟齊雲鶴最看好的兩名徒弟,一個落入鬼門淵,九死一生,一個匆匆忙忙凝結道胎,在刀尖上行走,人生的際遇,竟如此變幻莫測,荀冶想到自己,覺得前路一片灰暗,心情低落得無以複加。
就這樣,秦貞獨自留在了鬼門淵,孜孜不倦地汲取離火之氣,開始《太一築基經》最為艱險的一步,凝結道胎。
魏十七聽她斷斷續續說了自己的經曆,沒有勸解,也沒有安慰,求仁得仁,不怨不悔,這是一種幸福。他忖度片刻,拉起秦貞的右手,問道:“手少陽三焦經已經貫通,凝結道胎到了哪一步?”
秦貞有些忸怩,“才剛剛開始,還沒有什麼頭緒。”
“那就暫時放一放,先開辟任脈的後天竅,從天突穴開始。”
“好。”秦貞乖巧地答應下來,忽然又想起一事,訕訕道,“師兄,我跟荀師伯說起你手裏有一柄飛劍,削鐵如泥,厲害得不得了……”
“沒事,我也沒打算留著,正好孝敬師父。再說平淵派的‘孫小師叔’不是也看在眼裏,瞞不過去的!”
秦貞“嘻嘻”一笑,顯然想起了那個老氣橫秋的“小師叔”。
魏十七看了她一眼,道:“你跟師父說飛劍的事,是不是動了心計,想騙他下鬼門淵尋我?”
秦貞嗔道:“什麼騙不騙的,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她眼簾低垂,嘴角卻忍不住露出狡黠的笑意。
“以後不要這樣了,你這點小心思,瞞不過他的。”
“知道了。”
二人說了一陣話,魏十七取下火堆上的獸肉,挑肥嫩的腿肉遞給師妹,秦貞笑盈盈接過來,撕下一小條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滿心歡喜,覺得這寒風怒號,漫天風雪的昆侖山,無異於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