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清搖搖頭,“我自己能回去,不必勞動他了。”
“若不是芳華有孕,我們便隨你一起回京,奈何她這副身子,禁不住回京後再出來的來回奔波。鄭孝揚隨你回去,我們放心些。”秦錚緩緩道,“你放心處理右相後事兒,事情辦完後,便不必再出京找我們了。”
李沐清抿唇看著他。
秦錚又拍拍他肩膀,肯定地道,“你放心在京中等著,我們的命大,能活著,絕不輕易死掉。”
謝芳華點頭,輕聲說,“你還是孩子的幹爹呢,定要保重身體。雖然此時說要你不要大悲大傷太過不合時宜,但是人已經死了,多大的悲傷,也隻能是兀自自傷,右相九泉之下定然不樂見。我給你開的藥,也就白吃了。右相夫人打擊甚大,若你因此一蹶不振,那她當該如何?從今往後,她隻剩下你了。”
李沐清又閉了閉眼睛,似乎要將莫大的哀慟壓下,沙啞地說,“放心吧,我……沒事兒。”頓了頓,又道,“父親沒叛國,這種結果,對他來說,已然是最好的結果了。我能想的明白。”
“你能想明白就好。”秦錚話落,不再多言,外對麵喊,“小橙子。”
“奴才在。”小橙子立即應聲。
“幫李大人收拾一下,讓他即刻啟程回京。”秦錚吩咐。
“是。”小橙子連忙點頭。
秦錚回頭看了謝芳華一眼,對她道,“你先在這裏待會兒,我去尋鄭孝揚。”
謝芳華知道秦錚要說服鄭孝揚陪李沐清回京,同時也是想她與李沐清說幾句話,點點頭。
秦錚轉身去了。
謝芳華將信箋放在桌案上,見李沐清嘴唇幹燥,這一日間,他心受煎熬,滴米未進,滴水未沾,這樣奔波回京,進京後,還要處理右相後事兒,怎麼能受得了?她道,“你這副身體,怕是還二米進京,先趴下了。我吩咐廚房給你做些飯菜來,你多少吃些,再啟程。”
李沐清搖搖頭,“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謝芳華道,“沒力氣怎麼趕路?就算你爬進京,那麼還有進京後的事情呢?”話落,她歎了口氣,“我爹娘死去多年,我也沒想到你父親會因為他們而去,而你又因為我,如今弄得這般身體。李沐清,我已經極是愧疚,你便聽話些,莫讓我不放心你,寢食難安了。秦錚會吃醋的。”
李沐清動了動嘴角,看著她,半響,艱難地點點頭,“好,聽你的。”
謝芳華見說動他,便對外麵吩咐,“侍畫、侍墨,去準備些飯菜,端來這裏。”
“是,小姐。”二人立即去了。
謝芳華伸手,將李沐清按著坐在桌前,轉身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了他。
李沐清動作艱難地端起來,慢慢地喝了。
謝芳華也坐下身,看了他片刻,對他道,“稍後,我會給你帶上一些藥,交給鄭孝揚,你自己定然會不記得按時吃藥的,我會讓他來監督你。”
李沐清頓了頓,慢慢地又點了點頭。
謝芳華看著他這副樣子,即便得了她的寬心,他狀態依舊不好,她沉默片刻,低聲說,“飯菜端來,收拾好,還有些時候,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李沐清抬頭看她。
謝芳華道,“你是否曾經奇怪,我為何喜歡上秦錚,後來,他那般傷我,我還非他不嫁?我這樣的人,在無名山待了八年,走出無名山時,我心中隻有一個執念,就是保住謝氏。情愛於我,便如那看不見的涼風,即便在他英親王府落梅居,做他婢女,被他圈固上別說幾個月,就是幾年,若沒有原因,也未必就對他這般情深雋永了。”
李沐清點了一下頭,聽著她說。
謝芳華陷入回憶,便簡略地將上一世她與秦錚的糾纏,忠勇侯府和謝氏的糾葛,忠勇侯府被誅九族,她被謝雲瀾救走,她與秦錚的親事兒告吹,她在尋水澗如何度日,如何慘死,以及秦錚如何逆天改命之事一一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