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向戎過來拜見呂武,主要是來請求退兵的。
有明確目的?向戎卻是不敢玩什麼有事說事,事情說完拍拍屁股告辭的把戲。
向戎猶豫再三,不該問漢軍的動向,問問宋國以後該怎麼辦總是可以的吧?也就真的開口問了。
呂武內心多少感到詫異。
老兄,還沒有發現時代變了的事實嗎?
以前大家還要臉,再來是有某個國家能夠讓列國產生忌憚,無力去破壞既定的遊戲規則,或者破壞了的代價會很大,玩的才是遵守規則的那一套。
現在,一直作為規則維護者的晉國沒了,暫時沒有產生公認的霸主來製定新規則。
現實就是大家都已經不認以前那一套,宋國怎麼還沒搞清楚狀況呢?
呂武想到了宋襄公的舊事,又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宋國數十年來的辦事手法,明白向戎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問了。
說白了,宋國一直以來作為殷商殘餘,隻能比任何諸侯更加遵守周王室製定的遊戲規則,久而久之宋人把自己成功洗腦,有點走不出思想方麵的禁錮啦。
“楚軍主力盡失,南方諸侯兵力折損亦重,或有數哉和平?”呂武隻能給出這麼一個提示。
如果宋國聰明,他們的上上之選是趕緊進行變法圖強,次之就趁周邊諸侯兵力受損嚴重進行擴張,下下之選則是搞休養生息。
向戎想再多問點什麼,帳外傳來了彙報。
來人報告呂武,說是“新鄭”西麵的漢軍已經跟韓軍展開交戰,卻是沒有彙報交戰的態勢走向。
之前並不知道太多信息的向戎有點發懵,估計是在想:“漢軍怎麼跟韓軍打上了?”
事實上,向戎會答應背刺楚軍,很大程度上是覺得“四晉”同心協力能夠壓製楚國,根本不知道範國和韓國已經對漢國進行了實際的悖盟舉動。
向戎還在奇怪怎麼看不到範軍或韓軍在戰場上的身影,一聽漢軍跟韓軍爆發交戰,瞬間腦子裏就開始各種猜測和分析了。
信息差嘛?沒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
向戎還沒有回過神來,又有人前來彙報,講的是追擊熊招的漢軍已經追上,他們在“長葛”的西北麵附近進行交戰。
那麼就是說,熊招花大約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跑了將近三十多裏路?
逃命呀,跑得快一些,很是能夠理解的。
呂武不再理會向戎,自顧自出了大帳來到擺放沙盤的另一個帳篷,有了沙盤可以目視,對戰況進展也就更為明晰。
沒有將來意講出來的向戎求見,入內請求很納悶地遭到了拒絕。
沙盤這玩意現在是漢國的獨有物,看一眼就能知道沙盤的作用,模仿起來也就是費勁探勘地形的事,怎麼可能任由外人觀看?
“追上了?”呂武看著沙盤上的‘長葛’,目光移動到黃水下遊的位置,做出了昂頭看帳頂的動作。
他實際上是要昂頭看天來著,看帳頂也不是無法接受,心裏在想:“昨天夜裏遭到夜襲,熊招帶上多少楚軍逃跑呢?‘左右廣’還剩兩千多,絕對會全部帶走,其餘就不好判斷了……”
逃跑狀態下的“左右廣”,他們出現丟盔卸甲是一種必然,不可能穿戴重甲跑路的。
沒有了重甲的“左右廣”,他們還一路逃竄,再能打也經不住體力的消耗,導致戰鬥力出現下降。
負責追擊的漢軍,要看是在什麼地形追上熊招,山地或林區的話,很難一眼就看出熊招身邊帶著多少護衛力量,需要交戰之後才能慢慢窺探出來。
呂武布置在“陰阪”的兩萬騎兵之中,有一萬五千騎兵在昨天夜裏就開始向“新鄭”移動,沒有來得及從左翼攻擊楚軍營寨,得到新命令前往追擊逃跑的熊招。
沙盤上有山川地勢的顯示,“長葛”的西北麵也就是黃水中遊東岸,意味著熊招可能是要渡過黃水,後來估計是發現追兵才作罷,選擇沿著黃水東岸繼續逃。
呂武目光在移動,看到了代表“鄢陵”的模型,心想:“遭到追擊無法渡河,他們‘賴澤’河係一直往東南退卻向‘鄢陵’了。”
說起來,當地的水係真的有點多,除了一些有名字的河係之外,還有更多沒有名字的小河或小溪,交錯縱橫著讓山川地貌顯得比較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