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騁中的楚軍戰車兵,他們看到了遠處地麵突然升空的黑點,目視應該絕對超過了兩百個黑點,隨後不久看清楚是什麼。
那是弩箭,很粗、很長的弩箭!
蒍子馮就看到己方的不少戰車被射中,命中人或是馬絕對一下斃命,命中車體不是直接嗑得散架,就是穿透又給釘在原地。
漢軍這邊發射的車弩和床弩不多不少兩百架,事先分好序列針對楚軍戰車,多架集射其中的一輛,一輪齊射讓楚軍還在衝鋒的戰車變成個位數。
楚國知道漢國有很多新式器械,巨弩、投石車等等是早就獲得情報的玩意,以前漢軍用來攻城,今天見識到了能夠針對戰車。
能射戰車?那肯定也能射步兵的咯。
蒍子馮看向了成密集陣型衝鋒姿態的己方部隊,下一秒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短小弩箭與粗大弩箭一起落下。
常規弩箭覆蓋,個人蹲下去頂起盾牌,又或是幾個人合力組成盾牆,擋住還是有機率不會受傷的。
長度一米五的弩箭?蒍子馮看到的是己方士兵的盾牌被磕開,床弩發射來的弩箭射中一個人還不夠,後麵幾個來不及閃躲被傳承了糖葫蘆。
當然,現在的時代並沒有糖葫蘆這種小吃食,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
常規勁弩和床弩、車弩幾次覆蓋,四千多發起攻勢的楚軍,能站立的不足千人。
蒍子馮看得目瞪口呆,心裏產生了極大的恐懼感。
而霍擅沒有讓陌刀兵繼續推進,從兩翼各出五百騎兵,插入戰場對那些驚駭破膽的楚軍幸存士兵展開了殺戮。
從雙方陣型推進,一直到第一波出戰的楚軍士兵被殺了個幹幹淨淨,耗時絕對沒有超過兩刻鍾,算得上是一種神速。
城牆上的韓起、範鞅等人,他們的眼睛一直在漢軍與呂武身上來回掃視,看精神狀態不太好分辨是被嚇壞了,還是對呂武的畏懼或崇拜加劇。
待在營寨箭塔的熊招也觀看到了全程,臉色陰沉地問道:“我軍竟如土雞瓦狗,如此不堪漢軍一擊?”
同樣在箭塔上的幾位楚國大臣,他們這一刻也對楚國軍隊的戰鬥力產生了動搖。
公子午說道:“王上,晉以韓氏善射冠絕天下,陰氏後來居上,如今不過更為善射。以往楚不畏晉,今日亦不畏漢。”
其它什麼先別講,先穩住心態,哪怕今天是慘敗,以後找到克製的辦法就好了,反正楚國絕對不是敗了一次就再也站不起來的國家。
熊招看向公子午笑了,說道:“不穀深感欣慰。”
戰場之上。
蒍子馮有些舉棋不定了。
他已經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戰車根本衝不到漢軍跟前,看樣子漢軍也沒有打算出動戰車對衝,經過兩刻鍾四千多人全軍覆沒,剩下的楚軍明顯不願意再次主動出擊,要是強製發起進攻,天曉得會不會有士兵原地不前,或是衝到一半轉身往回逃。
楚軍不展開攻擊是吧?
霍擅下令全軍緩慢向前推進,連帶床弩、車弩也跟著往前挪動。
大軍向前,抵近到常規弩機和床弩、車弩射程,停下來分配覆蓋區域,一聲令下再發射也就是了。
連續那麼幾次,蒍子馮感到了極度的憋屈。
楚軍原地不動彈就是挨射,發起衝鋒則是連漢軍的弓手都加入到射擊的隊列,衝上去的人少了被漢軍近戰兵輕易解決掉。
能咋辦?
蒍子馮沒有勇氣,也沒有那麼底氣,下令出戰的楚軍全麵發起衝鋒。
“鳴金,退兵!”蒍子馮緊咬牙根,嘴角都澀出了血跡。
作為參戰一方的楚軍,“新鄭”城牆上,楚軍營寨內,看到交戰過程的人一片沉默。
呂武以及眾多的漢軍將士,他們並不覺得幹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無非就是按照訓練,遭遇到了可選擇的戰場,使用了訓練科目的戰法而已。
他們麵對的還是以步兵居多的敵軍,要知道在數百年之後,有那麼一支軍隊以五千的數量麵對十餘萬敵軍騎兵,給敵軍帶去了數萬的死傷,一直到後麵沒有箭矢才在主將的約束下投降。
對於其餘人來說,他們更加深切地認識到時代起了變化,不止是人心,還有軍事上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