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了,不怪好幾代周天子看晉國不爽,可勁地聯係有潛力的諸侯國想找晉國的不痛快。
關鍵問題在於,周天子把衛國和齊國給坑了。
在原版曆史上,周天子一再私下聯絡齊國和衛國,晉國要顧著點臉麵無法直接找周天子的麻煩,憋著壞一步步挖坑讓齊國和衛國跳進去總是可以的。先後搞了齊國和衛國不止一把大的,將兩國坑得不輕。
公子午是當著晉國元戎和中軍佐的麵在譏諷和嘲笑晉國嗎?看樣子不像呀!
楚人不但體製跟中原列國有別,他們的三觀其實也跟中原人不一樣,其餘什麼民俗、禮法之類的不同點就更多了。
正是那些明顯的區別,以當代人而言,楚人跟中原人才不是同屬一個文明。
呂武沒穿越前肯定沒有明確的概念,他畢竟是生長在中華一家親的時代,教科書上也不會去提楚國跟中原列國一度不是同屬於一個文明,幹這種敵在XX部的事情。
導致的是呂武初次聽到楚人是另一個文明,內心的詫異不是一點半點,一度懷疑自己來的是被魔改了的世界。
呂武笑著說道:“祚肉,需得楚侯受之。”
公子午要再講話,被堵在嘴巴裏。
“受祚肉,你我皆為天子之臣,弭兵止戈,天下相安,豈不美哉?”呂武笑得眼角褶子都出現了。
公子午才不信有什麼天下相安。
楚國隻是想要暫時示弱,等著國力恢複再繼續謀求天下共主的寶座,一旦接受祚肉就不是假裝認輸,會弄假成真的!
到時候吧?楚國受了天子祚肉,再想去搶周天子老大的寶座,豈不是二次背叛啦???
呂武也不相信有什麼天下相安,哪怕是諸夏重新歸一,內部總是存在宵小,外麵也還有敵人的吧?
什麼鑄劍為犁啊,什麼刀槍入庫啊,什麼馬放南山啊,腦子瓦特了!幹的是將自己的脖子伸出去,等著挨宰啊!!!
戰爭永遠不會停止,區別在於跟誰爆發戰爭,進行的是熱戰還是冷戰,規模或大或小罷了。
呂武看著沉默皺眉的公子午,收斂笑意改為一臉誠懇,說道:“楚如受祚肉,便是晉楚再戰,不為道義而為實利;楚兼並弱小,晉則難再以大義驅使諸侯,安能不美?”
“這……”公子午有點無話可說。他心想:“陰武倒是敢說,說的也全是大實話。隻是能猜到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還要有賜祚肉的流程?”
那真的是大實話。
晉國能驅使諸侯是依靠了武力,不能說沒有借著大義名份。
等到楚國重歸諸夏一員成為事實,晉國“扛旗”的某種含金量肯定會失去,想再召集諸侯也就需要另外找借口了。
公子午有點不明白,問道:“如此,陰子為何呀?”
站在邊上一直在旁聽的士匄也是很不明白。
呂武用很感概的表情說道:“我已不朽,何不盡善盡美,使我同僚亦為不朽?再則,諸侯於你我而言,實是可有可無。”
公子午露出了大為震動的表情。
當聽眾的士匄幹脆就是渾身一震,情緒爆發得過於猛烈,怎麼看呂武都覺得順眼。
“我需請示王上。”公子午肯定沒有拿這個大主意的資格。
呂武頷首,恢複了和善的笑意,說道:“楚侯必定允之。”
僅僅是晉國沒有大名份再隨意召喚列國聽成,對於楚國來說其實就是一件大事。
至於說受了祚肉成為周天子臣子的代價對楚國合不合適,看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公子午走了。
帳內的呂武和士匄並沒有聊天,各自做事或是想事。
良久之後,士匄很不解地問呂武,道:“阿武,你為何如此?”
呂武抬頭,視線從文牘轉移到與士匄形成對視,說道:“如方才所言,我已不朽,豈會不顧於你等?”
士匄一臉的感動。
能夠成為不朽的人物,誰不會被吸引呢?
隻是吧,士匄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總覺得呂武有更大的圖謀。
“楚國服輸,天下格局再變,於陰氏、範氏諸家皆有利。”呂武並沒有將別人當成傻瓜的自大心理,停頓了一小會等士匄消化,才接著往下說道:“鄭或會亡,宋實力大損,衛、齊諸國數十年內難再顛覆,或衛亦亡之。我家占北、西,傾覆秦國;範氏占南,亡鄭國;荀氏占東,亡衛國。如此,三家之勢已成!”
這是將秦國、鄭國和衛國給安排得妥妥當當了?
三個家族都吃掉一個國家,實力方麵瞬間膨脹了那麼多,是不是該有新的人生目標呀?
士匄眼睛眨得有些頻繁,臉色也是一再變幻,一時間看著整個人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