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個人的語氣用詞將一直伴隨“社會”發展,每一個時代都會產生一些新詞,作為一名兩千五百多年之後的人,說習慣了腦子沒意識過來,嘴巴就已經講出去,時不時“劇透”一下是難免的。
士匄追上呂武,忍著激情澎湃,問道:“拒吳會盟?”
這還用說嗎?
要是吳君諸樊好好當個人,晉國不是不能給吳國來一場錦上添花的表演,拉高吳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和排場。
現在是吳國在給晉國喂屎。難道晉國人要吃下去,再讚歎一句“真香!”嗎?
士匄又問道:“是否宣戰吳國?”
呂武詫異了。
晉國現在跟漂亮國有那點相同的情況,明明是為了追求利益而去,偏偏要把做的事業表述得各種高、大、上,不但對外要謊話連篇,對內也是各種偉、光、正的方麵往死裏宣傳,一開始隻是為了給底層架構精神層麵,慢慢連高層自己都信啦!
呂武問道:“宣戰於吳,安有利乎?”
兄弟,你好歹是國家的二把手……,好像是三把手?
不管了!
明明就是個國家領導階層的一員,能不能不要那麼傻和天真啊?
晉國跟吳國開打?楚國肯定要開心死,還會搞得宋國和鄭國各種迷惘。
呂武表態不接受吳國稱王,口頭維護周天子的尊嚴就行了,實際動手什麼的之類,周天子給軍費不?不給,一邊玩兒蛋去。
“相距甚遠,吳地蠻荒,實有害無利也。”士匄以為自己懂了。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吳國飄了,他們覺得自己牛逼到不行,接下來就該各種作死啦。
地處東南的吳國強大嗎?現在又不是二十一世紀,能喊嗓子老子有錢之類,他們的人口也就七八十萬的樣子,偌大地盤上的城邑少得可憐,靠不講規矩和各種騷操作能跟楚國掰腕子,不代表強大呀。
國力和潛力都不行,弱國哪怕是僥幸贏了霸主一次,等霸主下了足夠的決心要再大戰一場,信不信弱國會被霸主擺出這樣那樣的姿勢?
呂武篤定楚國接下來就該痛定思痛,內部矛盾會因為國戰失利而暫時放下,舉國咬牙切齒要教訓吳國一頓。
麵對認真起來且再次吼嗓子“我蠻夷也”的楚國,哪怕是晉國都要發怵,吳國拿什麼去抵抗怒火滔天的楚國?隻能拿腦袋去扛大棒了!
覺得遭到侮辱的吳君諸樊走了,走前一通謾罵,什麼晉國忘恩負義之類,帶上一大票人回老家去了。
話說,晉國怎麼就對吳國忘恩負義了?不是晉國用知識和技術在幫助吳國的嗎???
吳國跟楚國本來就是敵對關係,沒有晉國的插足,兩國就不會大打特打了?
呂武給了趙武任務,要求趙武監督各個列國斷絕與吳國的往來。
這個任務著實不咋地,很容易得罪人。
沒有趙武拒絕的份,必須乖乖去做事,並且把事情辦成咯。
因為晉君姬彪沒來“商丘”的關係,會盟的主持人隻能是宋君子成。
君臣有別的道理就擺在那裏,呂武是晉國的元戎又怎麼樣,不能騎在列國國君的腦袋上作威作福。
能夠主持會盟的宋國君臣感到忒有麵子,一下子就將要不要私下安撫吳國的念頭給拋到一邊去。
讓宋國君臣覺得有些不爽的是鄭國的子駟死得有些不是時候,要不然宋國或許能夠借力晉國,逼迫鄭國將從宋國奪取的城邑無償交還。
源於宋國自身帶著“原罪”,他們需要比任何一個諸侯國都遵守規矩,鄭國的執政更替,講道理是不適合商談國事的。他們幹脆就對城邑歸屬一字不提,幾次碰麵講的是關於陳國的事情。
宋國需要讓陳國加入到以晉國為首的陣營,用以分攤來自楚國的壓力。
這一點鄭國與宋國有著共同需要,雙方有什麼齷蹉都不能耽誤這事,必須合力說服晉國拉上陳國一塊玩耍。
宋國和鄭國有聰明人,晉國當政的人難道都是白癡?
“你二人……”呂武看了看華元,又瞄了幾眼子產,很是和煦地說道:“宋鄭和睦,實乃大喜之事。”
惡心人這種活,別人可能不那麼拿手,呂武還能缺了演技?
士匄有點無語地看著呂武,迫切希望趕緊輪到自己的戲份。
他們已經在私下商議好接納陳國,要幹的事情則是晉國先站在岸上呐喊,讓鄭國和宋國出錢出人又出命。
之前,士匄想要主動聯係宋國君臣,一提想法就被呂武奉勸等一等。
這不,宋國自己先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