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提問,得到那麼一個答案?
呂武眨了眨眼睛,尋思道:“咋回事,想玩‘沙丘之變’啊?”
老父親殫心竭慮地發展家族,扛著所有的壓力和罵名進行各種改革,輪到最後讓兒子給困在某地餓死,慘絕人寰呐!!!
這一刻,呂武收起了六十歲就退休的心思。
本來吧?呂武還想著在奮鬥個十幾年,慢慢將權力過度給呂陽,玩那種“扶一程”的操作,好好享受晚年來著。
權力是魔鬼,誰粘上都會變一個人,沒有任何的例外。
呂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繼續說道:“如我治家理國,必是奉行父親之策,安家強國為長久之計,尋覓一掃天下良機,成就大一統事業。”
這要是作為第一句的答案,無疑是合格的,要有多優秀則是未必。
連呂武都不敢保證自己製定的所有規矩都是對的,繼承人玩“蕭規曹隨”沒毛病,就是顯得太穩了一些,缺少自己的智慧。
呂武又問道:“你以為‘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如何呀?”
天象的變異不足以害怕,祖宗的成規不足以效法,人們的議論和攻擊不足以憂慮——養望三十年,天不生介甫,萬古如長夜啊!!!
呂陽答道:“父親所言,萬事皆乃自然天象;祖宗之法需看天時;人言風潮,可品人和與否。”
其實,呂武還是相信有鬼神的。要不然他的穿越算是怎麼個回事?
穿越的事情都能發生,再不相信世間存在不可理解卻存在之事,腦子缺了根筋吧???
呂武教導自己的繼承人不要畏懼天象,主要還是想繼承人有一顆銳意進取的心,不要被一群神神鬼鬼的家夥嘮叨幾句,搞得這不敢做那不敢當的。
老父親對兒子的答案不置可否。
身為人父,難免會希望兒子能夠像自己更多一些,兒子完全聽話又會覺得不得勁,會害怕到底是裝的,還是自己對兒子的壓製太猛。
人言當然可畏!
一個當權者要是弄到完全不顧民意,認為隻有自己才是對的,其餘所有人都是白癡,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白癡。
這是哪怕當權者具有前瞻性,知曉某件事情做了有利,不顧民意去做,少不了得到一個“功在千秋,罪在當代”的下場。
這樣的“勇士”一般是“燃燒自己,照亮他人”的典型,注定不會有安享晚年的機會。
呂武接下來又問了呂陽一些刑名的事情。
盡管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父子兩又去了那麼多地方實際考察,呂陽還是堅定認為呂武對律法的製定仁慈了一些。
“父親曾言‘亂世用重典’。如今乃是大爭之世,我家更承載‘大一統’使命,刑不重何以恫嚇歹人,律法仁慈乃是縱容犯罪,不可取也。”呂陽說道。
好家夥!
搞得“大一統”成了陰氏的曆史使命啦?
呂武陷入了沉思,心想:“難道曆代秦王沒注意到刑名過重嗎?山東列國也沒有想過降低懲罰。”
他感到開心的是,自己這個兒子可算有堅持的地方,沒有為了討好老父親放棄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