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一臉思索,說道:“楚軍歸國,我仍需留滯‘虎牢’。”
不跟楚軍打,也要去鄭國收獲一波的。
另外,屯兵“虎牢”有利於操作衛國。
從國際形勢上來講,晉國在“虎牢”屯駐大軍還能給宋國更多的安全感,再讓吳國有更大的膽氣和決心發動對楚國的入侵。
中小貴族受不了了很正常,他們光有損失沒有收獲,超過正常納賦的時限還要封主來保障出征軍隊的後勤。
呂武知道魏琦想回去白發人送黑發人。
講道理,呂武跟魏相算是發小,於情於理也應該去送一送。
“上軍佐留於虎牢,餘‘卿’可歸。”呂武不能幫晉君姬周做主,留下士魴是因為年紀大不需要去葬禮。
魏琦深呼吸一口氣,非常欣慰地說道:“可也。”
以職位來說,魏相其實沒有擔任什麼官職。
不管呂武之前是什麼成份,他現在是晉國的元戎和秦國的執政,特地回國參加魏相的葬禮,無疑是從裏到外都異常的給麵子。
諸夏一直以來都是人情社會,標榜公私分明的西方則是能幹不會說。
現實情況是什麼?諸夏這邊至少嘴巴和做法一致,西方則是說一套做一套。
實際上,階級固化才是西方社會的真相,要不一直強調血統為哪般。
多少人發達之後,不說是發小什麼的,親爹親娘都能置之不理。
身份地位再高,失去了人情味之後,已經是權財的奴隸,想要有一個好人設絕對不能那麼絕。
“陰卿將歸國?”晉君姬周有些沒搞明白呂武想幹什麼了。
呂武說道:“相於冬至病逝。”
誰?
晉君姬周一下子沒想起魏相,回過神來帶著感情說道:“天不眷我?為何國中英年複又早逝。”
老天不看顧晉國啊!
好些個青年才俊沒得到發揮,怎麼一個個就早早病逝呢?
比較出名的是智朔,他長久以來一直在跟士匄爭晉國第二才子的地位,隨時準備對晉國第一才子的地位發起衝擊,結果先發病,後來更是很突然的猝死了。
現在又有一個魏相?
晉君姬周不迷信,要不然都該懷疑晉國是不是遭到老天爺的針對了。
臣子的嫡長子病逝,身為國君沒道理去參加葬禮。
如果一國之君去參加臣子子嗣的葬禮,沒事都會搞出事來。比如誰誰誰是跋扈的權臣,敢逼迫國君來給自己兒子送最後一程。
晉君姬周問道:“另有‘卿’歸國?”
不是什麼好事,魏琦不會大張旗鼓地通知每一個人,他特地親自告訴呂武的原因是,陰氏與魏氏是可靠的盟友,再來是呂武跟魏相的私交非常不錯。
其餘的人能不能得知魏相病逝的消息,要看魏琦會不會將風聲放出去。
呂武搖頭說道:“臣並未一一告知。”
沒那麼回事,哪有呂武去給魏相搞場麵的道理,該是魏氏自己去操作,呂武再去給站個台。
晉君姬周開始問起明年要做什麼,他們留在“虎牢”又該小心一些什麼。
呂武心中早有行動計劃,說道:“上軍佐留駐‘虎牢’,明歲兵發燕(南燕),再入鄭國。”
晉君姬周一想也是,以士魴的年紀最好別去參加魏相的葬禮,肯定也就留在“虎牢”了。
“為何攻打燕?”晉君姬周問了一個傻問題。
呂武說道:“滅燕震懾衛、鄭。若鄭歸於我,再滅睢水、南山之戎犒勞於曹。”
晉國滅掉南燕肯定沒難度,無罪攻伐就顯得很過分了。
現在哪個國家再怎麼強大,不能無緣無故地去欺壓弱小。
名聲看著好像不敵硬實力?等到了“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時代,名聲就是個屁。架不住當前時代有個好名聲比什麼都重要啊!
呂武看到晉君姬周遲疑,明白是為了什麼,說道:“範氏自有理由。”
晉君姬周懂了,攻滅南燕是幾個“卿”早就商量好,才來最後通知的寡人啊!
消滅睢水、南山的戎人部落加強曹國?晉君姬周對呂武這一項操作,再一次看到了呂武的政治智慧。
晉國不是要收割衛國嗎?哪怕是衛國本身活該,肯定要讓其餘列國心驚膽顫,外加出現一種兔死狗烹的悲涼戚戚感。
有了晉軍特地去消滅睢水、南山之戎來犒勞曹國,以往曹國就對晉國非常順從,再加上曹國君臣實力不強卻敢打敢拚。這樣的小弟難道不應該扶持嗎?
所以,扶持曹國不但能抵消一些負麵影響,還在做給其餘小弟看: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啦,服從我者有肉吃,違逆我者必遭其禍。
力所能及的地方安排妥當之後,呂武、士匄、魏琦、解朔、中行吳、趙武,一下子走了七位“卿”,將晉君姬周、士魴和大多數貴族留在“虎牢”。
他們隻是帶上必要的護衛力量,大軍並沒有帶走,再一次來到“虎牢”則必然帶上更多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