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下軍?”楚君熊審是一個很剛的君主,每戰基本乘坐戰車位於前方,今次也沒有例外。
恰恰因為楚君熊審太剛,每每由他親征都能讓楚軍保持一種打不打不得過都很莽的姿態。
子囊麵露羞愧,說道:“正是晉下軍。”
這裏,子囊有些沒搞明白狀況,晉國怎麼會是下軍充當“前茅”呢?他們的損失明明非常慘重啊!
楚君熊審轉頭看向鄭軍那邊,笑嗬嗬地說道:“如此,鄭軍迎戰。”
晉國下軍連續兩次擊敗子囊,看著不弱呀?
他們跟晉國的風格不一樣。
如果說晉國是因為不信任盟友才喜歡自己親力親為,楚國則是很喜歡拿盟友當墊腳石或肉盾。
管它打不打得過,小弟趕緊地先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消耗晉軍的體力去呀!
得到楚君熊審命令的子耳懵逼了。
拜托,兩個霸主都在場,哪有鄭國搶風頭的份嘛!?
礙於胳膊拗不過大腿,子耳心裏千萬個不願意,還是下令剛剛列陣完畢的兩個鄭國“軍”推進。
而晉軍那邊,一幫公族看到是鄭軍向前,一顆提起來的心可算是落了下來。
羊舌肸大大鬆了口氣,朝著不遠處的董王大喊:“於我對陣者乃是鄭軍,攻勢不可緩!”
叫啥來著?董王???
現在取名沒有需要避諱的地方,愛叫什麼名就叫什麼。
隻是這名字嘛……
這一刻,很多公族都覺得自己簡直好運。
下一秒,後方敲響了衝鋒的鼓點,剛興奮起來的公族封主大喊大叫讓衝鋒,同時發表即興演講。
大多數公族封主喊的是他們必須一雪前恥。
會那麼喊,主要是新軍上一次在鄭國跟鄭軍打了一個五五開,然而晉國是霸主,鄭國隻是一個二流強國。
戰車打頭,徒步的步兵盡力跟上。
事實上,牛拉戰車還好,步兵還是能夠緊緊跟隨的;一旦是馬拉戰車,馳騁起來的戰車很快就會跟步兵拉開距離。
晉國並不缺馬,甚至可以說馬多到過剩的程度,不像同為霸主國的楚國大多是牛拉戰車。
是這麼一回事,位處北方的諸侯國一般不會缺乏馬匹,位置越靠南缺馬的現象就會越加明顯。好些南方諸侯國跟北方諸侯國的貿易,馬的交易占了很大的份額。
而以當前的時代,中原腹心都還有各種戎人部落或狄人部落,靠南的區域其實也有不少,偏偏無論是哪個區域的遊牧部落都不缺戰馬,說明不是“一方水土”帶來的製約。
或許,是養馬的技巧存在區別?
晉公族部隊與鄭軍發生接觸,戰場之上不但塵煙彌漫,各種雜聲也是猛然間變大。
先是兩軍戰車的較量,很快進入到步兵抵近拚殺。
雙方的士兵各自排列成為戰列線,並不是那種衝上去混成一團的態勢。
他們手持戰戈相隔約兩米左右,士兵要眼疾手快刺出戰戈再往回勾,又或是速度極快地由上從下啄,以至於戰戈木杆碰撞聲十分密集。
這樣的交戰模式很比拚膽略,打起來失去生命的士兵遺體會排列得很整齊。
戰列線的交戰模式看著有一種美感,同時也更容易區分出到底是哪一方占據優勢。
鄭軍跟晉軍打起來,漸漸發現對麵有點眼熟。
不是某個鄭人認出某個晉人,純粹是晉國公族的表現沒有卿位家族那種“輕鬆愜意”的味道,相反能品味出一種“氣急敗壞”的影子。
“陰卿。”
呂武被招呼轉頭才發現晉君姬周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了。
晉君姬周看著已經爆發交戰的場地,說道:“我隻兩‘軍’,楚鄭合兵約二十四萬。”
什麼意思?
是覺得這一戰很難獲勝,還是覺得輸定了?
晉君姬周又說道:“一切拜托陰卿。若有需,寡人亦可衝陣。”
謔噠?
這才像樣!
要不,已經開打還來說些敵軍兵力比己方多得多之類的話,不止是顯露自己慫了,還打擊指揮官的信心。
呂武看著鄭軍被擠壓著不斷後退,一邊說道:“中軍著甲者過萬,上軍亦是此數。國中一‘軍’三‘師’已在路上,列國諸君亦在前來,君上勿憂。”
公族爭氣啦!
他們先是有局部向前壓,逼迫鄭軍隻能步步後退,隨後鄭軍整條戰線還是往後退,形成晉軍全麵壓上的局麵。
晉君姬周都顧不得公族爭氣。
他在笑,隻是笑得略略有些勉強,心想:“什麼個情況?!寡人沒下達任何命令,僅是單憑元戎印,能征召來軍隊,還能召喚列國之君帶軍隊過來???”
這,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