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時間來看,虞顯沒抵達‘新田’之前,楚軍就已經進入宋國疆域了。”呂武腦子裏想著,很篤定這一點。
士魴說道:“君上走何處歸國?”
大家又是一愣。
國君帶著下軍和新軍去跟吳國搞會盟,根據師曠的彙報是已經會盟結束在歸國的路上。
當前經常會走的路線也就那麼幾條,是各國會優先選擇那些路線,不是其它路線就不能走了。
另有一點,大軍跟小團夥選擇路線的製約不對等。
小夥團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人少對各方各麵的需求都低。
大軍選擇行軍路線要考慮到水源的補給,再來就是盡量選擇地勢平坦的路線,避開麵積很大的樹林,不走山路、穀道等等。
士匄說道:“經鄭國一戰,新軍並未滿編。”
是呢。
上一次鄭軍找新軍約架,雙方打了一場互有損失,鄭國新軍沒有經過補充就跟著國君去“楂”參加會盟了。
呂武沒有記錯的話,新軍好像是隻剩下三個“師”又四個“旅”的樣子。
新軍缺了的那些編製當然不是全部戰死,需要將傷員給考慮進去,再來就是有那麼些人總是存在特權。
不要忘記新軍的組成是從哪裏來的。他們由晉國公族湊成,要說沒什麼狗屁倒爐的事情才叫奇怪。
下軍的編製倒是完整,隻是來回奔波那麼長的時間肯定陷入疲憊狀態。
呂武眯了眯眼睛,想道:“鄭國一個‘軍’北上,有可能跟歸國途中的下軍和新軍碰上……”
士匄、魏琦和士魴等人明顯也想到了那一個可能性,臉上表情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話說,他們該是盼著鄭軍碰上歸國途中的晉軍,還是祈禱不要發生碰撞呢?
鄭國隻是一個“軍”,未必敢跟晉國的下軍和新軍開打。可是不要忘記鄭國已經出動了四萬多的兵力,楚國那邊也有大軍已經北上。
先屏猛然間大驚失色,急聲說道:“陰子,出兵東進罷!”
這位是剛想到國君有可能跟鄭軍遭遇嗎?
慢了不止一拍了呀。
士匄立刻看向呂武,眼眸非常非常的深邃。
宋國跟衛國比鄰,並且宋國有直通衛國的大道。
如果楚鄭聯軍跟在“新田”集結的大軍搶時間,以路程遠近來判斷的話,楚鄭聯軍絕對會比從“新田”出發的晉軍先進入衛國。
呂武正在被很多人盯著看,每一個看他的人神態都不一樣。
“自是應當出兵。”呂武看上去很穩,刻意放緩了講話的速度,問道:“出兵往何處?”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在腦子裏破罵蘧瑗,沒搞清楚入侵衛國的鄭軍主將是誰,連交戰地點都沒搞明白就幹出使。真沒見過這樣的使節,不止要坑了衛國,很可能連晉國的國君都要被坑到。
魏琦站起來,說道:“我尋蘧伯玉。”
幾個貴族也跟著站起來,表示要一塊去。
他們必須弄明白衛國的交戰情況,不知道哪裏在開打,真心連出兵去迎接國君都難辦。
其實沒那麼麻煩。
呂武不止一次來往於衛國境內,稍微使用排除法就能推測鄭軍的入侵路線,並且猜測楚鄭聯軍北上可能會走的幾條路線。
他現在糾結的是要不要救國君,又該是怎麼個救法。
權臣嘛,沒事都要搞事,遇到了事不坑頭頂上的領導,一定是個不合格的權臣。
士匄小聲嗶嗶道:“君上必往‘朝歌’而去。”
鄭國隻出動一個“軍”,小胳膊小腿哪怕去攻打“朝歌”這個衛國都城。
由於衛國的正使太坑,導致的是晉國救援衛國不再是義務或責任,變成跟道德掛鉤上了。
講道德這種玩意對晉人沒用,還不如聊個五毛錢的。
呂武看向士匄,眼睛形成對視。
兩個人瞬間完成了眼神確認,猜到對方在盤算什麼玩意。
有一些在場的人,他們看到呂武和士匄在玩對眼神的遊戲,再聯想到近期國君的所作所為,控製不住腦子裏浮想聯翩,身軀哆嗦了一下下,強製自己進入賢者時間,啥都不多想,嘴巴要閉緊,免得遭了橫禍。
沒有多久,魏琦和之前離開的人回來了。
“蘧伯玉一概不知!”魏琦真心感到一言難盡,不理解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出使。
呂武難掩惡意地想道:“我怎麼一點都不奇怪,那夥人不這樣才是個例。要不怎麼出現一個能幹事的人,需要拿出來大吹特吹,遮掩九成九的廢物。”
越是缺乏什麼就越強調什麼,是個永遠不變的定律!
呂武再次跟士匄眼神交流了一瞬間,站起來說道:“中軍、上軍拔營,今日便東進!”
不管怎麼樣,一些姿態還是應該做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