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呂武那麼多年以來遭遇最為奇怪的一個人,僅是從言談來看是個對道德很有追求的人,看著卻不像是個能辦事的人。
“是了!我總算想起為什麼明明沒見過,聽到言行舉止卻無比熟悉!”呂武從蘧瑗身上看到了儒家的影子。
天空一聲巨響,孔丘的朋友閃亮登場!
沒錯,蘧瑗蘧伯玉就是孔子的摯友,後來被奉祀於孔廟東廡第一位,後世追封內黃侯。
看蘧瑗言行舉止,難怪能跟孔丘當朋友。
呂武並不知道蘧瑗是誰,多少能判斷蘧瑗真的追求德道層麵,不妨礙認定這個是能做人卻不會做事的人。
蘧瑗稍微一愣,心想:“我不是講得很清楚了嗎?衛國遭到鄭國無故攻打,晉國應該立刻支援呀。”
那啥,蘧瑗好像不覺得沒講鄭軍攻打到哪裏,衛國有沒有能力抵抗,等等的事情都不是事。
身為貴族要說沒有軍事技能絕對是假的!
蘧瑗還沒意識到不講衛國正在發生的戰況走向,晉國這邊哪怕想支援都拿不出一個出兵方案。
晉國去救援衛國,需要出動多少兵力,該去哪裏找入侵衛國的鄭軍正麵剛。這些都很重要的啊!
實際上,呂武沒怎麼想救援衛國,哪怕必須救也不是出兵前往衛國。
在這一點上,呂武不知道自己遭遇到了很大的危機。
蘧瑗可是孔聖人的摯友呀!他們以後聊天聊到呂武,談話內容能夠猜測對呂武絕對不會友好,聊天的內容會被孔聖人的弟子記錄,再傳於後世。
到時候,儒教唯我獨尊之下,可以確定呂武必然會被孔聖人一眾徒子徒孫口誅筆伐的人物之一,並且會一再被拿出來當反麵例子。
沒有聽到晉國會馬上派兵救援衛國的蘧瑗感到了極度的失望,他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心平氣和地將今天的遭遇記錄下來,會找機會跟朋友分享。
“君上仍在‘楂’?”呂武根本沒將蘧瑗當回事,並不知道自己的汙名是留定了。
後麵被喊過來的師曠答道:“君上與吳君會盟罷,已在歸途。”
這位盲人樂師上次擔任通知使命,搞了非常大的幺蛾子。
國君離開“虎牢”直接去了齊國的“楂”,關於怎麼處置師曠,需要等國君回到“新田”了。
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國君對師曠的信任與日俱增,搞得師曠明明隻是樂令卻成了與國君聯絡的“專線”負責人。
呂武對師曠的感官不好不壞。
師曠自己摻和進高層次的暗中較量中,發生了什麼事……,想要達到什麼目標或得到什麼利益,必須承擔相應的後果。
呂武得到答案就讓師曠退下。
師曠猶豫再猶豫,嘴唇抖了再抖,還是行禮告退。
高層次的爭鬥不是誰都有資格參與的。沒有一副好身板偏偏要湊上去,一次打擊都扛不住,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是應有結局。
哪怕是到現在,呂武都沒問師曠怎麼會突然失蹤,搞得中軍和上軍差點掉進鄭國挖的大坑裏麵去。
沒問不代表事情就過去了,醞釀的時間越久,爆發之後的能量就越大。
師曠明顯感覺到了危機感,清楚不是三言兩句能夠免責,靠山沒回來之前掀蓋子會讓自己死得很難看,才一直忍住沒什麼舉動。
他還應該清楚一點事情,即便是國君回到“新田”再讓事情爆發出來,到時候諸“卿”的第一針對目標會是國君,自己這種小蝦米可能會死,也有可能不會。
又是半個月過去。
蘧瑗又見了呂武三次,前兩次還是大講道德,甚至還延伸到了民生方麵,第三次才算是提到了衛國那邊正在爆發的戰事。
呂武對蘧瑗講的一些民生相關非常有興趣。
追求美好道德當然是一件正麵的事情,不能說是一種錯誤。
然而,道德層麵太過於高端,怎麼來使每一個人都有美好品德,命題著實是大到沒邊,可能人類滅亡都無法達到目標。
呂武從蘧瑗提到的民生相關看到了“無為而治”的影子。
事實上,蘧瑗還真就是“無為而治”創始人,他在“無為而治”的理念上卻是跟以後西漢的“無為而治”是兩碼字事。
在“無為而治”的層次上,命題同樣非常大,絕對不是指不用去管眾人那麼簡單,簡單解釋其實是一種“抓大放小”,用術語來說叫“宏觀調控”。
所以啦,道家相當牛逼,他們創建的思想以及政治理念哪怕是到二十一世紀都沒有過時。
在衛國的使節團抵達“新田”後的兩個月,也就是夏收結束沒有多久,宋國的使節團也來了。
宋國使節團帶來了鄭國入侵的消息,同時也向老大彙報楚國的新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