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在鏟幣上看到了字,能辨認出字體是大篆,隻是看不懂代表什麼意思。
一路之上,哪怕是沿著道路行走,依然能夠道路兩旁不遠看到時不時出現的各種動物。
大多數是無害性質的兔子、雉、獾、鹿、……等等。
偶爾能看到老虎。
成群結隊的狼群最為危險,但他們沒碰到。
老虎、豹子,乃至於熊,看到都不稀奇。
呂武在經過一個路段時,甚至看到了象群!
這一點並不奇怪,春秋時期的中原真的有大象,還都是野生象。
從清晨開始出發,直至日頭有些偏西,中途驅散了突然冒出來的一頭老虎,他們來到了呂城。
這是一座有著夯土城牆的城市。
從遠處看去,城牆並不顯得筆直,大體上是一種不規則形狀的四方形,並且看著並不大。
城牆高度約四米,看不出有多大的寬度,沒有建造城樓,但一定有城門。
家老繳納了入城的費用。
呂武看到交了兩枚鏟幣,心想:“要有入城費,兩枚的鏟幣的購買力怎麼樣,便宜還是貴?”
他不知道的是,老家隻是繳納自己和他、武士該出的入城費,屬民並沒有算在其內。
而會這樣,純粹是屬民按照這個時代的價值觀,不被算是人,至少不是自由的人。
所以,這是一個連繳稅都需要資格的時代。
屬民不販售物品可以免稅進去,卻是走身份低下專屬的門洞;他們要是買東西再出來,可就要交稅了。
進城出城的人並不多。
有十幾名士兵散漫地值崗。
一名收稅小吏負責收稅記稅。
城門口看不到攤位。
人站在城門口向內看能看到一條寬大的泥土路,也能看到那些隻有一層的茅屋。
入了城門才知道城牆邊上的百米範圍內不存在任何房屋,即便有建築物也是軍用價值。
“看不到幾個人……”呂武納悶地想:“就這,叫大城?”
他不知道的是,春秋時期並不是居住在一個城池,等於永遠地在城池住下去。
這個年代,建城的初衷是因為軍事價值,後麵逐漸轉為非軍事用途。
城屬於大貴族所有,居住在城池裏麵的除了屬民,就是一些暫居人口。
而暫居的人口不允許擁有城內的一寸土地,想住下來就得去租。
一個城池居住久了,可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會進行舉城遷徙。
主要原因其實是現在沒地下排水係統,缺乏充足的勞動力也不允許有專業的城市清潔工。
平時當然有進行清潔,隻是生活久了造成各種髒亂,形成一種汙染,也就需要搬出去,什麼時候再回來則另外提。更可能,幹脆就廢置了。
店鋪管理者聽了來意,一臉困惑地問:“惡金製鍋?鍋是什麼?”
春秋當然有鍋,但不叫“鍋”這個名字。他們叫“鑊”。
因為鐵會生鏽的關係,它被現在的人稱呼為惡金。
呂武剛才已經介紹了自己,先講是誰的兒子,才說出自己的氏和名,最後講自己來自哪裏。
這個流程很貴族。
目前絕大多數人沒有姓氏,隻有名。
呂武撿來一根長形物體,走到外麵,示意那人走過來,開始在地上一邊畫圖,一邊解釋。
其實要是有紙的話,畫在紙上會更清晰,但現在沒紙。
羊皮倒是能記錄,關鍵貴到不劃算。
呂武除了講關於怎麼打造鐵鍋之外,還提到了另外一些東西,隻是都很克製。
店鋪管理者越聽越激動,幹脆就拜服下去,說道:“武子,皂石定然稟告主人。”
皂不是氏或姓,意思就是他奉命管理這裏。
石則是他的名字。
呂武一聽就笑了,他已經知道這個年代什麼都匱乏,並且幹什麼都要看身份。
他想小打小鬧當然可以隨意,想要真正幹出點樣子的話,小貴族自己當發明家很危險。
最恰當的做法,是找根大腿來抱。
呂家依附於魏氏,卻沒有足夠的資格直接找有魏氏血脈的人,需要迂回那麼一下下。
呂武怎麼都有個貴族的身份,不虞成為一個工具人,隻是分多分少而已。
他先要抱住魏氏這條大腿,再來看看魏氏的胃口會有多大。
取決於魏氏的選擇,他再決定將“搬運工”發揮到什麼程度。
他們來呂城當然是打鐵鍋,另外呂武還想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沒想到一來就碰上聰明人。
現在,看的就是魏氏有沒有從中看到呂武的價值(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