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色未變,隻是聲音微沉了幾分,低啞的道:“景色,你可以去看他,不管結果怎麼樣,等我回去在做決定。”
景色沉吟了一下,道:“嗯,我知道了。”
又交代了幾句,他將電話掛了之後,停頓了兩秒,從通訊錄翻出一個號碼,又撥了出去。
那邊響了幾聲,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穩重的聲音,“慕景深。”
對方知道是他,一點也不驚訝。
慕景深眉色未變,嗓音突然崩到極致,“霍祁白,我幫他查身世隻不過是為了讓她過去心裏那道坎,你認不認她沒有人會在乎,但是你要是把她卷入你們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家事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對方正是霍祁白,連他也沒想到,這個他一直想見的男人,竟然以這種出場方式相遇了,而且此時這身份好像……
“我不介意你不叫我一聲大哥,但這鍋讓我來背是不是有點不合適?”霍祁白悠悠含笑,“當你查到泰勒家族的時候,就應該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了,如果你能護的了她,這裏的一切自然跟她都沒有關係,若是你護不了她,這也是她該承受的。”
男人一時沒有說話,削薄的唇逐漸抿成一條直線。
他的聲音有些冷,“那些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霍祁白淡聲道:“有沒有關係不是你來決定的,你以前是她義兄,現在是她丈夫,她以前是慕景色,現在是慕太太,姓霍,你能肯定她會不願接受這一切嗎?她長了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流著和我同樣的血,這是無法改變的事。”
“霍祁白!”男人聲音又冷沉了幾分,“你該知道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你爺爺造成的,如果你沒法做主,他也不同意,不管景色心裏怎麼想,我都不會讓她踏進你們泰勒家族一步。”
不管這次的事情跟那老頭有沒有關係,但他心中的恨二三十年都沒有消除,又怎麼會因為突然多出一個本來就不期待的孫女而減輕?
這次換霍祁白沉默了。
老頭年事已高,身體還有病,雖然沒什麼感情,但他也沒有打算把他氣死的念頭,他若是一直不同意,旁係的那些人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我們過幾日可以見一麵!”他突然莫名來了一句,隨後什麼也沒多說,便掛了電話。
……
晚上,景色帶著刑柔去了醫院,隻有兩人。
重症病房裏,隻有陸振天和幾個護工在,見到景色進去,他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沒有明顯的表現。
“陸伯父!”景色輕聲喊了一句,看了一眼病床依舊昏迷的男人,低聲道:“北堯……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嗎?”
陸振天吸了一口氣,神色有些疲憊,嗓音更顯蒼老沙啞,“醒來過一次,但沒什麼強烈的意識,很快又昏迷了。”
景色心裏沉了幾分,俏臉上覆滿愧疚和歉意,“陸伯父,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是還是要跟您說聲對不起。”
陸振天麵上沒什麼表情,也沒說話。
景色微微尷尬了一分,隨後道:“您應該很累了,下麵由我們來守著吧,您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通知!”
陸振天看了看她,歎了一口氣,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背影略顯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