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早就死了。他心中冷酷地想。
但到底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於是他說:“你若真覺得愧疚,就拿起你的武器。滄瀾沒那麼弱,其他三域也並非完全臣服聽從崇陽。這次他們背信棄義在前,待我們把消息傳出,總能要得他們好看。”
他對未來並無太多擔憂,雖然父親仙逝,但早在父親仙逝前,他就已經將手裏剩餘的權利都交予他了。
他們聞家本就是仙界最大的世家,滄瀾又是除崇陽外靈氣最充沛的領域。他們的滄瀾,光金仙境就有四十七人,真仙境一千二百九十七人,又有絕佳的地勢防守。
待聯係到其他三域域主,這場戰鬥,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一千年前,他們四家既然能將昶雅仙尊推至仙尊寶位;一千年後,他們四家也能齊心協力推翻昶雅仙尊統治。
沒想到還未等他定下計謀,扈聞天就急急忙忙趕來:
“二弟,父親死了,這域主之位,是否也該定下人選了?”
扈問天愕然。
“娘娘,依你吩咐,陣修們在滄瀾域外設下重重陣法,滄瀾域內的消息,短期內傳不到域外。但此番滄瀾和崇陽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想瞞,怕是也瞞不了多久。”
仙官衛首領來到宗越的暫居處,恭恭敬敬稟告。
“沒關係。”宗越答道,“滄瀾域內有我們的人。不等消息傳到其他三域,滄瀾域的域門就會為我們打開。”
仙官衛首領露出震驚神色。待他走後,元嘉問:“娘娘,滄瀾域內真有我們的人嗎?”
宗越勾了勾唇角,“騙他的。”
她確實派瑞霜去接觸過扈聞天,說景燁看好於他,隻要他效忠景燁,崇陽這邊就會幫他,但卻被扈聞天拒絕。
先不提他根本不信以他和景燁的關係,景燁會幫他,就算他貪婪暴戾,好色愚昧,但到底還有底線。滄瀾域的事,他不想崇陽插手。哪怕為此他會失去奪得域主之位的可能。
但失去便失去,他本就不是當域主的料子。不管是大哥還是二哥繼任域主,都不會少了他這個弟弟好處。
可他沒想到是,他能堅守原則,不代表別人能相信他。
被請進主殿的那一刻,無措、茫然、委屈、憤怒充斥著他內心。
“大哥二哥難道你們寧願相信流言也不願相信我?我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是我們不想信任你嗎?”扈文天坐在主位上道,“可是聞天,在所有能打開滄瀾域結界的人選中,隻有你最任性妄為。這幾年來,和崇陽域接觸過的人也隻有你。現在非常時期,我們是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啊。”
知道大哥疑心重,扈聞天隻能委屈地轉頭看向他二哥。
扈問天沉默一瞬道:“聞天,你就帶著你的親信待在你府內吧。二哥會派人去保護你們的。”
扈聞天咬牙,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所有和他交往密切的修士都不能用。”扈文天冷道。
扈問天坐於略次於他的下位,淡淡道:“我知道。”
他內心十分疲憊。本就用人之際,與扈聞天相關的修士卻忽然全都不能用。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給他傳信透露城中有內奸的仙官是他最信任的人。而扈聞天平日的所作所為,也確實難以讓人相信扈聞天。
好在與三弟相關的修士並不多。扈問天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除了這件事,域主之位你到底怎麼想?”扈文天步步緊逼。
“現在不是談論這件事的時候。”扈問天道。
“確實不是。”扈文天嗬嗬一笑,“其他三域的域主,有兩域和你交好。等他們來後,才是真真正正的討論域主之位的時候。”
扈問天呼吸滯住,忍不住發怒:“如今崇陽兵臨城下,你心裏擔憂的難道隻有域主之位嗎?”
“當然。”扈文天爽快承認,“你我都清楚,這滄瀾域的結界乃是我扈家先人依據上古陣法複刻而成,除了我扈家後人,哪怕昶雅仙尊前來也破不開。而域內糧草充足,靈氣渾厚,就算和崇陽域耗上千年也能堅持得下去。如今父親隕落,擺在你我麵前的,除了域主之位之爭,還能有什麼。”
扈問天看了看地麵說:“父親逝世前,域主之位是有意於我的。”
“可在他逝世十年前、二十年前乃至五百年前,域主之位,都說是要傳給我的。”扈文天提高嗓音強調,忍不住快步走到扈問天麵前,說道:
“問天,當初是你自己說無意於域主之位,一心隻想修煉,願退出繼承人之爭,所以父親才將我定位滄瀾的接班人。這些人,他一直是這樣培養我的,我的手下人也是這樣堅信的。
“眼看他手中的權利大半轉交於我,可十年前,你卻突然要參與競爭,他也轉而支持你。你們這樣,讓我怎麼想,讓我手下的人怎麼想?
“我們原本是世間最親密的父子兄弟,可現在,我們之間的父子情、兄弟情,都被你們這樣出爾反爾的行為毀掉!問天,我最後勸你一句,你若還記著我們的兄弟情誼,就退出吧。我五百年少域主耕耘的勢力,並非你區區十年就可以撬動的。”
扈問天自嘲一笑:“若真不可撬動,你現在就不會拿兄弟情誼來勸我。”
扈文天麵色鐵青,“你是鐵了心,非要和我爭是不是?”
扈問天沉默,半晌道:“十年前,宗越將我綁去的那天,帷幔內,她問我……”
記憶仿佛又回到那天,他渾身都是情`毒發作的炙熱,宗越卻氣定神閑地坐在他對麵自顧自地自弈,許久才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