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3 / 3)

蒼瑤麵露慚愧,片刻後毅然道:“就算如此,重來一次,我也會上界。”

宗越詫異地投去一眼。

蒼瑤抿了抿唇,“我做錯的事,確實也該由我承擔起責任。宗門輝煌時,給予過我聖女的榮耀;當它麵臨危難時,我也該負擔起我曾聖女的義務。”

宗越沒有反駁,片刻後道:“既然如此,為你所謂的宗門,比起恭維帝姬,你更該聽從我的命令。”

麵對蒼瑤驚愕的目光,宗越道:“畢竟,你們蓬萊仙宗的氣運,在我手上,不是嗎?”

她眉目如畫,目光中還夾雜淡淡的溫暖的笑意,卻讓蒼瑤有一種被看穿的冰冷感。

就好像,自被帶至上界來,宗越對她的容忍,對她的客套,隻是為試探,她就究竟能不能為宗越所用。

期間,但凡她舍棄宗門,她也會被宗越放棄。

“我喜歡有所求的人,尤其是所求之物在我手中之人。”宗越薄笑道,“各取所需,才是我選擇的道。蒼瑤仙子,你也認同,是不是?”

時光急遽,轉眼三年過去。

三年中,大千界發生了件大事。

原本轉世下界的魔域魔尊竟回歸魔界,並帶回一忠心耿耿實力強悍的下屬。

三年中,景燁的孩子也即將出世。

“娘娘。”白璿恭敬行禮,目光卻有幾分畏縮。

和以前素色簡單的侍女服不同,她現在身上穿的,是同宗越一般,用鮫絲精心製成的宮服。

“十三個月了,這孩子該出世了是不是?”宗越溫柔撫摸上她鼓起來的孕肚,耐心地說。

“是……”

但越臨近出生,白璿越焦慮。

她口幹舌燥,沒忍住,跪下來求情:“娘娘,我當初答應你的誓言,不作數可好?我可以從其他地方補償你。”

“其他地方補償我?”宗越溫和地笑了笑,撫幹她眼角因焦急而溢出的淚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拿什麼補償我?你有的東西,我沒有?”

白璿瑟瑟發抖,抱緊自己的肚子:“這是殿下第一個孩子,若是讓殿下知道,你想於他不利,殿下也會生氣的。”

“生氣?”宗越神色平靜,好笑問,“你猜他是知道我要他第一個孩子生氣,還是知道當年救他之人不是你生氣?”

白璿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宗越道:“他願意給你這個孩子,願意給你現在的榮耀,甚至願意分一份真情給你,讓你住進瑤海雲居,都因為他以為,兩年前救他的人是你!”

宗越再次俯身逼近她,“可若讓他知道,救他的不是你,你猜給你的一切,他會不會收回?”

白璿嚇得渾身痙攣,全身微微地蜷起。

“一個孩子而已。”宗越總結說,“隻要他愛你,還會有的。以後不要來我這院說這些話,我不愛聽。”

白璿滿懷期望地走進來,麵色如土地走出去。

“你何必嚇她?”等白璿走後,聞翰才從暗地裏現出身來。

“你絕不可能告訴殿下真相,你比白璿更怕殿下知道當時救他的是你,而不是她。”聞翰一針見血道。

宗越冷漠道:“自從她懷孕後,幾乎每旬都會來我院中求情。當年立誓的是她,現在後悔的也是她。答應給她的東西我近乎幾倍地送給她,她卻不想履行諾言了。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宗越站起身,笑問道:“等到你壽元將近,不會也來跟我玩這一出?”

聞翰道:“或許。”

接著就跟宗越報告最近發生之事。

這三年,在宗越的指點和他自身的實力之下,他成了景燁身邊最信任也是最得力之人。

“殿下說,他原本以為要等三百年,但不出意外,十年內他就可以坦然登上仙尊之位了。”

昶雅仙尊隻給了華綽帝姬政權,卻沒有給兵權。這為景燁收攏政權帶來便宜。

“不過——”聞翰話鋒一轉,“我聽蒼瑤說,你和殿下的關係愈發惡化。”

宗越凝著纖纖細指,道:“這不是很正常?當初他找我就是為大權獨攬,如今我雖幫他削弱華綽帝姬及地方域主的權利,卻和他針鋒相對,從他嘴裏撕下肉來。他不恨我,才不正常。”

聞翰說:“若是你告訴兩年是你救了他,你們關係,未必會緊張。”

宗越笑了,反問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救他,又為什麼不說?”

聞翰目光偏了偏,“我不敢說。”

宗越直言道:“你不會腦補什麼我愛他救他卻被白璿冒領功勞的狗血話本,以為我是不甘解釋等他自己發現?”

“是有這樣想過。”聞翰道。

宗越笑了下,說:“不是。”

跟聞翰解釋說:“救他是為創造時機,而讓白璿冒領功勞則是為更好地控製白璿。”

她早看出若無契機景燁不可能愛上白璿,而當年區區的一條誓言也極難約束住白璿。

聞翰有些相信她的話,又有些不信,因為他記得當初景燁醒來前,宗越刻意調開白璿,說是自己救了景燁。

隻不過後來不知道景燁殿下是怎麼查,查出是白璿救的他。

被逼問真相時,也不知道白璿是怎麼靈機一動,涕泣道,當初她於墮淵森林救了景燁殿下,但殿下並沒有為此信她。所以這次她再救他,幹脆隱藏身份。

她不奢求殿下找到她,因為她冒生命危險救殿下是因為她愛殿下,她的愛不需要回報。從前是,現在也是。

聞翰發誓,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玩世不恭麵具在他臉上斷裂的殿下,當時他臉上的震驚和感動,聞翰這輩子都忘不了。

雖然他這輩子也就剩下短短的不到百年了。

“哦。”對於這點,宗越很好解釋。“景燁生性多疑,若直接跟他說是白璿救他,他反而覺得白璿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如此,這個冒領功勞的壞人讓我來當就好。”

“他絕不會信我救他,期間還刻意不告訴他是誰,等他眼睛好了,說就是我救的他。”

“他會懷疑,而我正需要他這份懷疑。”

他重傷期間,她照顧他,用的是白璿的巾帕,穿的是白璿的舊衣,熏的是白璿的檀香,甚至偷偷給他摸過白璿的玉牌。

他若是查不到白璿身上,她才失敗。

至於白璿那份哭泣,更簡單了,是她教的。

她跟白璿說,不知道救殿下之人是誰,但既然殿下不相信是我,認定是你,你就承認是你救的殿下。

隻要你承認,你想要的榮譽,想要的地位,想要的殿下的愛,就都可以得到。不好嗎?

白璿對她的勸說心動了,所以她贏了。

“我還有一個最後問題。”聞翰說。

宗越示意他問,聞翰道:“你怎麼確保你這個計劃的成功。這個計劃的前提是……”

景燁殿下在興淩域跌下落仙崖時,正好傷到眼睛,才辨不出救他之人是誰。

“因為……”宗越眸色深下去,微微偏頭,勾唇笑了笑。

“他的眼睛……就是我劃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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