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笑,大笑,說道:“尊者若還是這樣,我隻能當是尊者心虛。”
峻拔尊者冷哼一聲,片刻後說道:“許就許。”
旁觀的修士說的不錯,他蓬萊仙宗向來極其擅長解誓,區區一個心魔誓,對他這渡劫期的尊者來說,約等於無。
於是他擊掌和宗越發下各自的心魔誓,就在他暗自準備解誓時,卻見宗越大笑。
峻拔尊者心生納悶:“你笑什麼?”
宗越道:“我笑尊者為替聖女撒謊掩飾,甘願放棄一宗氣運。”
峻拔尊者不解,待他如何也解不開方才許下的心魔誓後,不由麵色一變。
“你做了手腳?”
宗越爽朗承認:“是。尋常心魔誓以自身心魔為誓,蓬萊仙宗修的清心訣,就算立誓,心魔也不會對蓬萊仙宗弟子產生太大影響。可偏偏,這次我和尊者立下的,不是普通心魔誓,而是正兒八經的天地心魔誓,以天道為誓。”
“不可能。這天地心魔誓早已失傳。”峻拔尊者麵色不虞道。
“是啊。”宗越說道。
可偏偏後世三百年,有蓬萊仙宗弟子將此誓約複刻出來。而宗越,自然也跟著學會。
“可能這就是命運。”宗越歎道。
峻拔尊者雖聽聞過這天地心魔誓的威力,卻不信所謂的運勢之說,當下麵色隻是微變,就恢複尋常。
“你以為發下這天地心魔誓,就能證明你的無辜?這天地心魔誓隻有你知曉,誰知道是不是你在其中做了手腳。”峻拔尊者喝道。
“尊者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宗越不停鼓掌,隨後歎道:“隻可惜聖女殿下行這罪事時,讓我錄下了證據。”
她扔出一塊存影石,隨著存音石的落地,當日蒼瑤殺害“謝老宗主”的畫麵曆曆再現。
“你既有證據,何不早拿出來?”峻拔尊者是真沒想到宗越竟真有證據。
要知道蒼瑤可是他們蓬萊的聖女,警惕性不會太差,不至於被人錄影還不被發現。
而且方才宗越一口一個她沒證據也不需要證據,讓峻拔尊者真以為她隻是瞎貓撞到死耗子,胡亂猜中真相。
誰知道,她早知道真相,還留下證據,更是忍了兩日等他們來告發她、跟她發下心魔誓後才將這存影石拿出來。
“為何不早拿出來?”宗越佯裝思考一瞬,故作姿態道:“可能是忘了吧。”
“你親眼見你道侶長輩遇害,卻還能藏掖住不說出來,甚至不上前救治。若不是你故意拖延,老宗主說不定尚可救治,你其心可誅!”峻拔尊者訓斥道。
宗越盈盈一笑,鼓掌說道:“說的好,所以是我殺的老宗主嗎?”
“是我一掌拍死老宗主後,又拿不問情做遮掩嗎?”
“又是我做遮掩後,厚著臉皮,來紫微峰告狀賊喊捉賊嗎?”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峻拔尊者,你方才義正言辭說教我,如今也該義正言辭所教你這位好師侄。”
“你所說的懲戒,我等著你逼聖女殿下踐行。”
紫微峰前的眾人幾乎被他們這一出弄懵。
怎得一下是蓬萊聖女告宗越仙子殺老宗主,一下又變成宗越仙子拿出證據力證是聖女殿下殺害老宗主後栽贓陷害則喊捉賊。
“所以說,殺害老宗主一事是聖女殿下犯下的,玄天宗就算問責也該問責蓬萊聖女是不是?”
好半會,才有圍觀的修士總結道。
“蒼瑤仙子身為蓬萊聖女,竟做出如此狠辣之事。”
有圍觀修士小聲嘀咕。
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蒼瑤閉上眼,苦笑道:“宗越,論心機,我果然不如你。”
試問在道侶的親友生死存亡之際,誰能做到如宗越這般冷靜自持,不動如山?甚至在她找上門、找上玄天宗宗主後,依舊保持平靜,直到將想說的話,想挖的坑,想發的誓全部完成,才鎮定自若地扔出證據。
宗越挑眉:“聖女殿下這話,是在誇我還是諷我?”
蒼瑤咬唇不說話,半晌,說道:“此時我雖有犯下大錯,但你也絕不是好人。”
宗越笑問:“怎麼,難不成我們這還是什麼道德選拔不成?聖女殿下犯下一錯扣一分,我犯下另一錯再扣一分,最後看誰的得分稍高?”
蒼瑤道:“我雖殺了老宗主有錯,但你也殺了同門師弟,不配稱為玄天宗的少宗主夫人。”
宗越故作驚訝道:“聖女殿下你怎麼還記掛這事,先不提當日我還不問情就是為了退婚,光我見死不救這一點,您還覺得謝宗主能答應少宗主娶我呢?”
蒼瑤執拗說:“我雖有錯,但你的錯處也不小。”
宗越嘖聲道:“我算是明白,聖女殿下今日不管如何都要替我定下一樁罪事是不是?行,那你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