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對壽元不過三百年的化神期修士而言,這七十五年,正是承前啟後不可錯過飛升合體逆天改命的好時機。

宗越看著葉家人,像是看著一群散沙。

“宗道友。”謝亦驟然出聲,待宗越轉眸看他時,遞過來一方白絹,“你受傷唇角流血了。”

宗越這才注意到剛才的對戰中,自己的內髒似乎受震傷出血,以至於唇角都流出血沫。

“無礙。”宗越接過白絹,抹去唇角淤血,見謝亦麵露擔憂,斂眸道,“少宗主放心,在下身為散修,這等小傷,早已習以為常,算不上什麼。”

謝亦聽她話裏話外都是在拒絕自己,也沒多說其他,隻是道:“好。”

倒是瓊華仙子狐疑道:“宗越,你當真大乘境界?”

和當今頂尖的渡劫尊者對上,也隻是受些輕傷。

宗越啼笑皆非地看向瓊華,“仙子,若我說我不過元嬰,你信嗎?”

瓊華仙子表情悻悻,收回目光。“你不想說,難道我會追問,何必冷嘲熱諷。”

宗越心道,她哪裏是冷嘲熱諷,她明明是實話實說。

和渡劫尊者打得平分秋色的修士,不過元嬰境界。若是這話放在前世,她也不信。

說起來,真當感謝凝冰劍靈。這一夜,為她盡心盡力。

瓊華仙子在她這討不得好,就悻悻將目光移到葉家人身上。看了沒一會兒,她道:“你們看,這葉家的陣法是不是又要失敗?”

宗越定眼看過去,瓊華仙子果然沒看錯,隻見那九轉還魂陣在攝得陣中修士壽元後,流水般的陣光朝陣中彙聚,卻仿佛受堵塞般,還沒彙入陣眼,陣光就已逐漸暗淡下來。

眼看前功盡棄,命燈再次凋靈,葉問秋猛地站起身。

宗越見他怒發衝冠,怕是又要將責任攬到葉橋身上,嗓音清冷道:“葉莊主,前一次列陣我們沒看到也就罷了。這次九轉回魂陣不管是我們還是你都看得清清楚楚,陣法的失敗,和在場所有兢兢業業的葉家人的無關。”

陣法是對的,是壽元轉換的過程出了差錯。

葉問秋心頭的怒火幾乎壓不下去,隻能喉嚨一哽,厲聲道:“再列陣。”

再列陣……

葉家人麵麵相覷。

第一次是二十五年,第二次是五十年,第三次可是一百年壽元。

在場所有修士哪有那麼長的命換給葉桁。

“莊主,我是你的手下,也是你表親的子嗣,論輩分我該叫少莊主一聲堂弟。我天賦不如少莊主,修為也不如少莊主,如今三百來歲也不過大乘後期境界。原本分七十五年壽元給少莊主已是強弩之末,再分這一百年我立即逝去啊!”人群中有人哀痛道。

“是啊是啊,我們沒莊主的天賦,也沒少莊主的資源。這一百七十年下去,是要我們的命啊。”

葉問秋抿唇不語,麵色冷沉。

今日擺陣的所有人,不止是他闇炎山莊的下屬修士,更是他葉家的支係、表親,是和他有千絲萬縷血脈關係的葉家其他脈傳人。

若是不顧他們意願強行列陣,等他們回葉家,怕是再也不服自己當葉家的這個族長。

葉問秋沉默片刻,“諸位所言極是,我葉問秋再自私,也不能用諸位的命換我兒的命。既然如此,就改擺九轉換命陣。”

葉家人瞠目結舌,葉橋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父親!”

宗越一聽換命二字就知道這陣法不是什麼好東西,又見葉家人和葉橋神態,更是明白這陣法名稱內所謂的換命換的是誰的命。

葉問秋這是打算用葉橋……換葉桁的命?

宗越眸光漸漸冷下來,連她自己也未察覺。

謝亦擔憂地看她一眼,上前道:“葉世伯,九轉換命陣是以血親性命換親人回魂。葉桁是你的子嗣,葉橋妹妹也是你的女兒,你這樣做,有違公序良俗,實在不妥。”

“公序良俗?”葉問秋冷笑,“依我們北域的習俗,未出嫁的女兒,便是娘家的物品。這幾年血月教卷土重來,對中洲修真界虎視眈眈。謝少宗主若不想打破我們正道之間的平和,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為好。”

“這人真是可笑。”連瓊華仙子都忍不住吐槽道,“提習俗就自稱北域,提十大門派就自稱中洲。難不成闇炎山莊是北不北,中不中,懸浮於天際的修真門派?”

宗越也問:“少宗主有不用的靈劍嗎?可否借我一把?”

她從謝昭那借來的劍,於剛才與葉問秋的對招中,斷了。

“我不想連累中洲修真界,也不想破壞玄天宗和闇炎山莊之間的情誼。少宗主借我一把劍,就當我和玄天宗恩怨兩消,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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